不懂這段突厥歌謠,但她能感受到她歌聲中流露出深深的哀傷。這不僅僅是失戀,而是一曲對青春歲月的輓歌。

出塵沒有說話,內心深處那種女人特有的敏感。使她隱隱察覺,元慶和這個突厥公主之間有一種不同尋常的關係,元慶給她說過邊塞的生活,卻從未提過邊塞的女子。

“你知道我不是男人?”良久,出塵終於打破的帳篷裡的沉默。

阿思朵沒有回答,半晌,她低聲道:“你把金箭還給我吧!那支金箭是我給他的,為了這支箭。我被父汗關了三年。”

出塵心裡已經完全明白了,她暗暗嘆息一聲,上前將金箭放在她桌上。

阿思朵拿起金箭凝視了良久。淚水又再一次從她眼中湧出,模糊了她的雙眼,下個月她就要做新娘了。他卻始終沒有來找她。

阿思朵悽苦一笑,“他還好嗎?應該娶妻生子了吧!”

出塵心中充滿了一種莫名的負罪感,這是為楊元慶負罪,她也是女人,她能體會到這個突厥公主心中的絕望和深深的悲傷,這時,她心中忽然燃起一股勇氣,她不知以後會不會為這個決定後悔,但至少現在她不悔。

“元慶也時時提到你,他也曾思念你。”

阿思朵眼睛驀地亮了,湛藍色的眼睛裡閃爍著異彩,比天空的星辰還要璀璨奪目,她不敢相信地盯著出塵,“你是。。。。。”

“我就是他的妻子。”

出塵深深吸了一口氣,注視著桌上的玉天鵝,緩緩道:“他說過不止一次,北方有一隻令他思念的天鵝。”

阿思朵眼中再一次湧出淚水,而這一次是一種喜悅和激動的淚水,她扶在桌上失聲痛哭起來,六年了,她被思念折磨了整整六年,突厥歌謠中說,歲月如水,會把愛情之酒淡去,可是,她卻一點沒有淡,她知道,她至死都會把這份思念帶進墳墓。

就在這時,大帳外傳來一個無比兇狠的聲音,“尊敬的公主殿下,聽說你一個男人帶進了大帳。”

他沒有敢進帳,但從大帳被風吹起的一絲縫隙裡,出塵看到了一個長得如黑熊一般的男子,身高足有七尺,體格肥壯得令人可怕,黑麵牛眼,雙眼通紅,兇狠粗魯異常,儼如深山裡出來的黑熊怪。

阿思朵連忙擦去淚水,冷冷道:“蒙達,你在侮辱我的清白嗎?”

“可是。。。。。很多人都看見了。”帳外的聲音沒有剛才那樣兇惡,但依然充滿了懷疑。

“是阿努麗派侍女來送信,沒有什麼男人,只是穿了男人的衣服。”

阿思朵給出塵使了個眼色,出塵會意,便恢復了女人聲,用不熟練的突厥語道:“這帳裡沒有男人。”

“哦!是我弄錯了,但公主殿下,我要提醒你,下個月你要成為我的妻子,我不希望節外生枝。”

“蒙達,你是在警告我嗎?”

“算是吧!”

帳外的男人轉身大步走了,阿思朵眼中露出無盡的悲傷,“這是突厥兩年前新崛起的第一勇士,連烏圖也敗在他的手上,現是突厥萬夫長,父汗硬把我許給他,我已經拖了兩年,大哥繼位,為了籠絡此人,逼我下月嫁給他。”

“既然你不喜歡他,為什麼還要嫁?”

“他不憐惜,我心已死去,留著這副身軀給父親做點事,也算是盡點孝心。”

“可是。。。。。。他沒有不憐惜你。”

阿思朵緊咬嘴唇,強忍住即將湧出的淚水,“那他為什麼不來看望我,在我最絕望的時刻,他為什麼不在我身邊?”

出塵心中對這個不幸的突厥公主充滿了憐惜,她柔聲道:“他沒有時間,這些年他一直是在一種生與死的選擇中度過。你知道嗎?他的乳孃,也就是我的母親,從小將他撫養長大,從開皇十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