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拉下深淵了。

不行!不可以!顧澤,你不能死!絕對不可以!她不能放手,絕不能放手。

灰色的泥水已經蔓過了顧澤的胸口,陳月用裙子綁住顧澤的手腕,褪下裙子,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探索著,想要抱住不遠處的大樹。

沼澤的吸引力很大,陳月的身子晃了晃,艱難得並沒有挪開幾步,一步一步地,總算快到要抱到大樹。

陳月微微鬆了一口氣,卻在這時,聽到“撕拉”一聲,綁住顧澤手腕的裙子不堪重力,從中間斷開,陳月渾身發急,飛奔過去,拼命伸出手,指尖終於在幾乎錯過的瞬間勾到顧澤的指尖,然而那手指只是在她的指尖停頓了那麼一秒,又如從沒碰到過般消失不見。

“不……”悲涼的鳴吼穿透森林,那麼的絕望!

泥水蓋過了頭頂,顧澤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水,向下的超重感浸透全身,混沌的意識越來越不清楚,他努力的甩甩頭,但泥水如此的沉重,萬般艱難。

顧澤用力蹬著水,企圖把頭探出泥水面,但水底下似乎有東西拉扯著他,空氣在急劇消耗,肺部緊繃起來,幾乎讓他感到一股絕望。

顧澤拼命蹬著腳,手狂亂的抓著,他不想死,即使有其他人陪在她身邊,但終究……不是他!不能,他不能死!

肺部象燒著了一樣地疼,只需要浮起來一次,他只需要一秒,一口空氣。

“澤!澤……”

那是誰的叫聲?象來自地獄一樣淒厲,狂亂地哭喊。

泥水轟鳴在耳膜中流竄,肺部就快爆炸了,身體的熱量被泥水帶去了大半,但是他並不覺得冷,他不甘地在沼澤中翻騰。

絕望中,他的手指觸控到了一根細長的枝條,藤條?一絲微弱的光線,驟然照亮整片黑暗,僅剩的理智,或者是本能,促使他的手向上伸,用雙手摸索著這些細軟的枝條。

抓住枝條,抓住枝條……顧澤瘋子般地告訴自己,一直混沌的眼睛彷彿看見了光亮。

衝破重重的阻力,他終於再次看見明朗的天空。新鮮空氣撲面而來,他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著。

“澤!”陳月大叫一聲,全身的力量瞬間爆發出來,竭盡全力將顧澤往上一提。

顧澤感覺自己往岸邊靠近,再靠近,幾乎是電光火石間,顧澤毫不遲疑地伸手,伸手抓住了岸堤。

時間彷彿在那一刻靜止了幾秒,兩人都氣喘吁吁,藉助岸堤的幫忙,還有陳月在上面拉扯,顧澤終於爬了上來。兩人狼狽地癱軟在地上,享受著死裡逃生的欣喜。

溼漉漉的衣服貼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就象飄蕩在原始森林中的一縷魂魄。

天更黑了,他們沒有水,沒有食物,行走變得越來越艱難,可是如果不走,等到的就只有死亡!只能本能的趕路。

逃跑就此變得艱難無比,無論對體力,或者心靈,都是一次嚴峻的考驗。

森林的景色很美,沒有人為破壞的自然原來如此美麗,鬱鬱蔥蔥的林木就在頭頂,山巒的偉大而壯觀。經過一夜的奔波,天亮了,天空有著清澈的顏色,藍和白相間,如一副不曾被玷染的新畫。

天氣依然晴好,但茂密的枝葉遮擋了陽光。林中霧氣氤氳,光線當然不大充足,然而森林的天氣變幻莫測,前一秒可能是晴天,下一秒便是陰雲密佈,天黑得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

低低的悶雷從烏雲深處傳來,似乎一個可怕的暴雨正在醞釀中。

又飢又渴又累,陳月擔憂地看看頭頂上方,高大的樹杈之間是灰色的雲層,厚厚的,假如下起來,一定是場暴雨:“我們要儘快找個地方躲雨!”

冷風鑽進陳月的衣服,她連忙將衣服裹得更緊,卻發現自己的雙手烏紫的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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