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成玦有潔癖,陸靳北卻罰他一週換一次衣服,持續三週;比如蔣寧碩怕鬼,陸靳北就罰他一個人關在工作室裡看了三部鬼片。

諸如此類,柳品宜也有害怕的事情。她怕輸,也怕離開工作室。

那天,陸靳北不動聲色將自己的衣角抽走,淡淡地說:你知道工作室的規定,也知道我的脾氣。

一向要強的柳品宜居然哭了,乞求他。

陸靳北卻是鐵了心。

最後,柳品宜心知大局已定,她挽救不了什麼,便說:至少,請你不要告訴涼至。

陸靳北卻頓了頓腳步,淡笑:你以為她不知道麼?

那孩子心裡跟塊明鏡兒似的,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腹黑得很。整個工作室裡,她怕是唯一沒有受過處分的人,當然,並不是因為她沒犯過錯,而是她那無理還能辯三分的嘴茬子讓他次次退敗。她太聰明,太冷靜,有時候卻不見得是件好事。

比如,她明明知道香如故的稿子是柳品宜以工作室的名義交給夏景逸的,她卻選擇了沉默,對任何人都不曾說起。

*

走出工作室所在的單元樓之後,涼至長長地吐了口氣,失落在所難免。但很快,她收到了夥伴們發來的慰問簡訊,表達上五花八門,意思卻只有一個:女神,我們等你。

是的,為了顧全大局,陸靳北痛下決定,讓涼至暫時離開工作室,就當做給她放個小長假了。聽到這個決定的時候涼至還笑著說:那我要謝謝老闆這麼會體恤員工了。

陸靳北什麼話都沒說,只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長。

他好像不太善於用言語表達什麼,就像現在她走了,剛收到的所有簡訊中卻沒有他發來的。但是她卻知道,他一定和大家一樣。

*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

電話裡,顧念蘇再三反覆,這跟她的性格有點兒出入了。

涼至很耐心地回絕她,“顧大律師,我這邊的律師都可以組個隊包場大電影了。”

那邊“嘁”了一聲,說:“在精不在多,你那麼多還不一定抵得過我一個。”

她沒在說大話,涼至清楚。只是顧念蘇手頭上的那件案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這場有懸念的官司容不得她再分心出來幫助她了,於是她說:“三個臭皮匠還賽過一個諸葛亮呢,你還是關心你自己吧。”

顧念蘇便也不糾結於這個話題了,本來她和涼至的關係也不適合煽情,於是她直接問了她下午時的困惑了,“喂,那會兒你幹嘛呢?突然就沒聲了。”

本來顧念蘇這話也是無心,但涼至回想到那兩個吻,一下語塞了,隨便找了個理由打算搪塞過去。但顧念蘇是學法律的,擅長揣摩人心,一下子便揪住了涼至的小辮子,涼至懶得同她爭辯了,扯了幾句便道:“掛了。”

顧念蘇哈哈大笑,“只要不是因為男人,不然我會鄙視你的。”

“為什麼不能是男人?”

涼至的反問完全是出於下意識的,脫口之後顧念蘇沉默了她才察覺到自己的失言,想挽回卻沒有餘地。

顧念蘇說:“因為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沒一個是好東西嗎?以前,涼至也是這麼認為的,而這個“認為”,也是她和顧念蘇十幾年來第一次在思想上達成共識。誰又能想到呢?當初她們看對方要多不順眼就有多不順眼,現在似乎沒那麼回事兒了,談不上知己,卻也不像以前那樣敵對了。

有時候涼至會想,如果念蘇的名字不叫念蘇,或許,她們的關係就不會尷尬了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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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課七天的時間,除了配合律師提供證據的時候有些煩瑣,其餘倒也過得閒暇悠閒。

偶爾去泡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