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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糾紛只是民事,但以火器殺人就是刑事,之後在東莞更鼓動工人燒屋傷人,斬立決還算是寬仁的處置。在朝野正為火器管制大議而喧囂不已的時候,將鄧小田處決,再掀不起什麼風浪。
這時李肆腦子裡轉的就是一件事,天主教到底會成什麼樣子?
翼鳴老道說,勿論中外,不管古今,人們總是對冥冥上天有一分敬畏,從而將自己不可知的生死事寄託在上天之處。華夏之人雖沒有像歐人那般,有一個終極神明全盤代言上天,但所謂上天有眼,所謂報應不爽,也都在從各個側面勾勒這個神明的輪廓。
因此將華夏的歷史,華夏的血脈延續,華夏的祖宗之信融進去,吸取各教追索這位神明的智慧,凝結出華夏的天國和地獄,也並非是生創一門教會,這是有根有源的。區別只在於,天主教終究沒有“肉身成聖”的歷史,沒有耶穌基督。
想得多了,李肆開始擔心盤金鈴,這番神棍事業,可不能讓她繼續再鼓搗下去了。
李肆再起決斷,夜長夢多,直接去湖南抓人
正要交代出巡事宜,禁衛署報說,北面有了異動,還不止一個。
“孫嘉淦”這個名字,沒有引起李肆太大注意,陳萬策和左未生這兩人從年羹堯處,一明一暗而來,似乎蘊著某種變局。
暫時猜不透這變局,李肆聳肩,就先讓下面人跟他們周旋一番吧,先解決自己的“後患”要緊。
情報部門並非無所不能,儘管探知到了這三人的動向,卻漏掉了另外三個人。耶穌紀元1718年,聖道和雍正紀元的元年,十一月初,六位滿清大員,抱著各色心思,進到了英華治下。
第四百八十章六星南掠,李紱來也
十一月的東江,水勢雖緩,卻依舊能行大舟,惠州府歸善縣碼頭,一艘三桅大沙船跟在其他船後,正等著靠岸。跟昔日沙船不同,船頭船尾各起了兩層小樓,這是宿客之處,如今各家船行都在改造船隻,以求客貨同載。
船尾客樓二層,看著熙熙攘攘,自有一派忙碌景象的碼頭,一個清瘦中年人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瓜皮帽。船上之人大多都已蓄髮起髻,碼頭之人更是沒見一個還頂著金錢鼠尾的。
“大……東家,務須憂慮,如今南蠻治下,辮子稅已名存實亡。巡差都各有一攤事忙乎,只要不公然亮出辮子,不會有人留難。”
中年人身邊有兩個僕從,一個戴著英華流行的圓頂短簷帽,該是略知英華風貌,看出了中年人的憂慮,開口勸解著。
“哼,果然是南蠻,不僅改了髮式,連服色都忘了本”
另一人瓜皮帽加短褂,看著碼頭那些苦力都穿著中褂而不是號衣,憤憤不平地道。
中年人眼神迷離:“故國舊顏,恍如隔世啊……”
圓帽僕從轉移話題道:“東家,即便陳老先生依舊忠心朝廷,可難保身邊潛著南蠻耳目,咱們就這麼尋去,太過冒險。”
中年呵呵笑道:“廣陵先生名聲遠播,這英朝也沒怎麼為難,還容先生在惠州自開學堂。我李紱不過一後學末進,又怎會入得貴人之眼。”
圓帽僕從道:“可東家畢竟是……福建巡撫,官銜在身。”
瓜皮帽僕從不忿地道:“還不是那施世驃擠兌?大人,不,東家就不該受他的激,親身犯險。”
李紱搖頭道:“罷了,此話少提。施將軍要知南蠻根底,光靠細作是不行的,我李紱一心為朝廷辦事,來親自看看南蠻到底強在何處,也是出於本意。”
李紱,字巨來,康熙四十八年進士,入翰林後,官路一直不暢,就四處當學試官混日子。雍正登基後,田從典復起,知他有才,將他拔了內閣侍讀學士。但他卻在孫嘉淦之前就上奏摺,勸雍正寬仁少刑,犯了聖顏。幸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