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的,傅西洲朝著傅擎鈺,露出一絲釋然且意味深長的笑容。

看得傅擎鈺心頭一緊,一股子道不出的酸澀之意,充斥在他的胸口。

傅西洲笑著從被子下抽出手,坦然的放在桌子上,彷彿他已確定,這只是他的一場夢,所以整個人反而透出,更多的鬆弛感。

“那她叫什麼名字?我什麼時候,才會遇到她?”

“顧北笙。”傅擎鈺耐心的回答他的問題:“你很快就能遇到她,每天乖乖吃飯,開心長大,就能碰到她。”

傅西洲單手託著下巴,眸光逐漸溫淺下來,他覺得這不失為一場天大的美夢。

而且以他小時候的心態,也在關問著傅擎鈺:“那哥哥呢?也有碰到喜歡的女生,有幸福的家庭,有開心嗎?”

傅擎鈺喉嚨驀地滾動一圈,有種不可言喻的緊迫感,前所未有的令他緊張。

他有些不太自在的,問:“這也對你重要嗎?”

“重要。”傅西洲坦然的回答著:“在你沒醒過來的時候,媽媽帶我去醫院見過你,我看到你躺在冰冷的病房裡,每天閉著眼睛睡覺,我很不喜歡睡覺,我想你在睡覺的時候,一定很不開心。

所以,如果二十年後,我能開心幸福的話,我希望哥哥也開心。”

傅擎鈺鼻息漸漸加重,他知道,面前的傅西洲,還是小時候的心智。

他以為,因為弟弟是為了治好他的病而存在,所以弟弟也會反感他、甚至恨他,都是理所當然。

但是,傅西洲從小的時候,就沒有恨過他。

這場催眠,明明是讓傅擎鈺來治好傅西洲的,可他卻感覺,被治癒到的人,是他自己。

“西洲。”傅擎鈺主動伸手的按住他的肩,拇指沿著他的襯衣摩挲著,墨眸裡的光,一分一分的沉下來,如同沉甸甸的親情:“別封閉自已,你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為了治好我的存在,你是一個很乖的孩子,也是值得被愛的孩子,有人會穿越萬難來到你身邊,全心全意的愛你。”

傅西洲似懂非懂的看著哥哥,黑眸一片沉寂:“你是說未來的顧北笙嗎?”

他是理智的,也是消極的,消極的近乎絕望。

哪怕在他以為的夢境裡,他也始終覺得只是一場夢,只是能暫時騙自我的美夢而已。

傅擎鈺一眼窺見他的心底,眉頭緊皺,一字一句的道:“不止未來,眼下也有人愛你,奶奶愛你,爸爸愛你,媽媽她未必是不愛你,只是你還小,不明白世事很多事,並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傅西洲只怔怔看著他,問:“那你呢。”

聞言,屏風後面的幾人,心臟被高高提起,無一不是按捺著激動的心,緊緊的盯著他們。

終於聽到傅西洲問出這句話了,只要他問,就說明他在意。

接下來,所有人都聽到了傅擎鈺那句,彷彿能穿越時空的回答,沉重而又像是晚到了那些時間,反而變得愈發可貴。

“你是我無可替代的親弟弟,沒有你,也就沒有我,又怎麼會不愛呢?”

傅西洲終於笑了,他那張長年陰冷的臉蛋,像是窗外偷偷綻放的寒梅,燦爛而充滿生機的花瓣,在寒風中,顯得那麼彌足珍貴,堅毅不倒。

屏風後面的幾人,都明白,只要有這份被人堅定愛著的信念,傅西洲心理的根源問題,終究都會迎刃而解。

如果這個世上,有人不肯相信愛,不肯相信生活。

並不是這個人出現問題,而是他從來沒有感受到這些東西,所以他沒辦法去相信。

傅西洲亦是如此,小時候的他,一直跟白惠生活在一起。

他只是需要白惠,多給予一絲絲的關懷,他也能去理解白惠的痛苦,甘願去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