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落的聲音,一時不絕於耳。

眼前一片幽藍利光急閃,兩柄餵了劇毒的劍刃刺向胸口!

子昊飄身而落,隨手前揮,袖中指風透出,數道玄通真氣破空疾射。

陰霧之中忽有精光迸現,那藍芒似被迎面擊散,嗖地消失了蹤影。

振袖負手,子昊靜立於數步之外穿透飛塵冷眼看著樓下階前,同樣,那裡也有一雙惡毒的眼睛正盯著他。

“原來上門求醫,是要先拆樓砸牆傷人的,如今王族行事,真叫人長足了見識!”過了半天,那人才陰惻惻開口。失去了以四周高牆為基礎的回聲陣,他的聲音雖依舊尖枯刺耳,卻難再像之前一樣借內力攻擊人心神。

子昊冷冷道:“我王族如何,你還不配評判。”

他方才迫敵現身、摧毀陣法、擊退蠱屍、阻斷殺招,看似輕描淡寫,歧師卻已在鬼門關上轉了兩圈,最後一招硬拼,被九幽玄通真氣侵入經脈,現在半邊身子都在麻痺當中,幾乎動彈不得,知道憑武功決計佔不了便宜,心中立刻轉了幾番盤算:“好個九幽玄通,哼!你可以回去了,若只是劇毒纏身便罷了,已到了這般地步,還來找我做什麼?”

子昊道:“你無法可解?”

歧師兩眼一翻:“九幽玄通出自巫族初代長老之手,巫族心法皆源於此,但所有人都只修習巫術,真正的玄通心法代代相傳,卻無人敢碰,只因這功夫違逆常理,借劇毒淫浸經脈,催煉真元,毒與精氣神同在,與骨血肉相融,毒在則煎心熬骨,毒去則功廢身亡。就連我這樣用毒的行家,明知這功夫橫絕天下,卻也不願嘗那萬毒噬體的滋味,再搭上性命,你自尋死路修煉這種功夫,怨不得我不救!”

他這邊一通長論,子昊聽完,一點頭:“很好。”轉身舉步。

歧師還從沒遇到這樣聽沒救說走就走的病人,不由一怔,眼見他頭也不回揚袂而去,忽地以掌擊地,飛起攔向他身前:“你既來求醫,如何就這麼走了?”

子昊目不斜視:“我何時說過求醫?”

“不來求醫,你難不成特地來拆牆殺人?”

“漏網逃犯,取你性命又如何?”

歧師眼中陰冷的光閃了一閃:“王上可要三思啊!”

子昊隱隱笑道:“唔,二十年前王族曾因九公主誕生饒你一死,如今讓你多活一時倒也未嘗不可。”

此言一出,歧師臉色驟變,眼中戾氣大盛,盯他片刻,忽然間對天狂笑,聲音淒厲似鬼,透出無比狠毒的意味:“二十年前王族饒我一死?若非我自己逃出天牢,你們豈會當真容我活下去?我這雙腿便是毀在你們王族手中!”他一掌砸向身旁,面色猙獰,眥目相視,盤坐之處,兩腿膝蓋以下空空蕩蕩,利光閃動,卻是兩柄淬了劇毒的短劍,“就憑你們王族,以為斷我一雙腿便能奈何得了我嗎?告訴你,無論是誰,要殺我歧師都是妄想!”

子昊目光這才往他那邊一帶。當年歧師脫獄而逃,乃是驚動帝都的一件大案,只因逃走的不止他一人,同時還有死牢之中關押的數百名重犯。而且最為詭異的是,原本守衛天牢的近千名侍衛眼見重犯越獄,竟無一人阻攔,反而替這些逃犯拼死擋下王城守軍。

那一夜王城大亂,近千名侍衛渾若鬼邪附身,發瘋一樣四處亂衝,見人便砍,遇人便殺,斷手殘肢毫無知覺,無論何人,只要被他們纏住便非死即傷。最後這一千人,竟逼得守城將領連夜請命,調動了五千禁衛軍以強弩鎮壓,全部射殺殆盡。等到騷亂平息,所有犯人早已逃出王城,歧師更是從此蹤跡全無。

斷腿之人,如何能夠逃走,又逃到了何處,竟能避開之後所有追殺?

“那晚你並沒有離開天牢,當時若有一人回頭仔細搜查牢房,你便必死無疑,哪還得在此處大言不慚?”子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