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哥哥的熱情驀地偃旗息鼓,白雲暖心裡又是訝異又是驚急。沒想到哥哥對嫂嫂的感情竟淡漠如斯。

“哥哥。其實長嫂何辜?難道是她要嫁你的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是故意要破壞你和心硯的。哥哥對長嫂真心有些冷血了。”

白振軒跌坐在書案前的楠木椅子上,一臉灰敗神色,半晌才啞聲道:“可是,我做不到對她熱情。”

“哥哥,世間的感情分很多種,有人一見鍾情,有人日久生情,你與長嫂雖不能兩情相悅,可是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呀!這世間萬事萬物。並不只追求一時眼緣與心動,許多事許多人。我們是可以透過努力辦到的。”

“感情也可以努力麼?”白振軒心有慼慼焉。

白雲暖上前握住兄長的手,篤定道:“可以的。”

白振軒一顫。抬頭訝異地看著白雲暖。

妹妹才十三歲,雖然美得驚心動魄,可是那美還帶著稚嫩,卻獨眼神中透著滄桑與剛毅。

他有些雲裡霧裡,不可置通道:“阿暖,你才十三歲,如何懂得感情的事?”

白雲暖嘴角扯了扯,扯出一抹苦笑。

自己是從前世重生而來,帶著那紛繁複雜的可悲一生的經歷。感情二字早被她看穿看爛了。

“阿暖雖然年幼,可是旁觀者清。長嫂秀外慧中,出身大家,更難得的是對哥哥一片赤誠,更何況,長嫂是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室,一個女子的一生所能倚仗的只有丈夫,哥哥,你是她的天,你若不能給她依靠,她的天就塌了。哥哥,你與心硯今生難以結成鸞儔,只能寄情來世了。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白雲暖一番話,如醍醐灌頂,白振軒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撞,可是面上他還是極力掩飾內心裡的動盪,侷促笑道:“阿暖,你多慮了,哥哥沒有對你長嫂不好啊!”

“既然哥哥沒有對長嫂不好,何不表現出好來呢?或許哥哥心中是想要對長嫂好的,有道是心動不如行動,哥哥何不讓長嫂知道你其實是對她好的。”

“只是那允姑……”白振軒一想起允姑的嘴臉,就一陣嫌惡。

白雲暖笑道:“哥哥不妨易地而處,允姑是長嫂的奶孃,對長嫂忠心耿耿,哥哥對長嫂有一絲怠慢,在她眼中便無限放大。所以哥哥,若說允姑有可惡之處的話,便是對長嫂太過關心。可是長嫂是你的妻室啊,有人對你的妻室如此愛護關心,哥哥不應該感激才是嗎?怎麼反倒惱她呢?”

一席話如沐春風。

白振軒茅塞頓開,心裡鬱結一時解開,人也顯得輕鬆起來,笑容自然而然便掛上眼角眉梢。

於是二人撩起蓉官相邀去天香園觀場一事,白振軒道:“父親母親已經同意去錦繡班看蓉官專場一事,只是還是要求阿暖你女扮男裝,效仿上次。另邀溫賢弟與我們同行。”

“非但溫賢弟,連長嫂也一起邀上吧!”白雲暖期待地看著哥哥。

白振軒這回沒有拒絕,沉吟了一下,笑著點了點頭。

白雲暖好不激動。

白振軒回到梅香塢,恰逢南湘和寶蝶伺候王麗楓用晚膳。

王麗楓雖被丫鬟簇擁著,卻是半晌沒動筷子,一桌子八珍玉食也勾不起她的食慾。

允姑正紅愁綠慘一旁勸食。

忽見白振軒大步流星走了進來,大家都嚇了一跳。

王麗楓忙起身,戰戰兢兢看著白振軒。

白振軒唇邊綻出一笑,徑自走到他對過位置坐了,抖了抖袖子,道:“南湘,還不給爺我盛飯。”

南湘一時有些懵,竟然僵著忘了盛飯。

莫說南湘,一屋子人都有些懵。

王麗楓顫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