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老爺夫人正在看戲,自己若貿然走到戲臺下去,準會被發現,便踟躕著,恰巧見一沙彌路過,便拉住了,福了福身子,行了禮。

那小沙彌忙雙掌合十回禮:“施主何事?”

“我是白家的丫鬟,我家少爺想請章家大少爺去廂房一敘,我是女流之輩,不好出這寺門拋頭露臉,還請小師傅代為相邀。”心硯想自己的這個說辭是合情合理的,既不損小姐清譽,又可打消小沙彌的疑慮,再加上自己哀懇的眼神,那小沙彌自然爽快答應著去了。

心硯見沙彌果從戲班後臺請出了章乃春,便加快腳步,飛也似地回到東邊園子門口等著。

不多時,章乃春並著跟班四兒,隨著小沙彌款款來了。

心硯謝過了小沙彌,小沙彌自是“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地去了。

章乃春一見是方才白雲暖身邊跟著的丫鬟,便喜上眉梢,作揖道:“這位姐姐,聽說你家少爺相請,不知你家小姐有沒有一處?”

心硯在心裡暗啐章乃春不要臉,面上還是含笑道:“不敢當這‘姐姐’的稱呼,叫我心硯就行了。我家少爺相請,我家小姐有沒有一處,章大少爺去了不就知道了麼?”

章乃春一聽有戲,登時心花怒放,遂令四兒在園門口等著,自己則隨心硯入了園子,直奔東廂房。

第七章 冤家

白雲暖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因未到及笄年紀,故而讓心硯給她梳了個豆蔻少女可愛的髮型。又在廂房內用了早膳,便由心硯陪著走去前殿。

雨墨也想同去,但又知道白雲暖有些厭惡自己,遂跟在後面縮頭縮腦的。

白雲暖虛扶著心硯的手,停了腳步,回身冷冷看了雨墨一眼道:“你留下來伺候少爺。”

雨墨有些悻悻然,心硯安撫她:“你還是聽小姐的,留下來伺候少爺吧,少爺最近練琴,有些虛火上熱,你去燉點蓮子銀耳羹,或者綠豆銀花湯給他祛火,冰糖雪梨也是可以的。”

雨墨心下不爽,想去湊那熱鬧,奈何白雲暖不允,自己便去不得。遂福了福身子,委屈應了聲“是”。

見心硯扶著小姐從迴廊上走遠,便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惱怒道:“誰個才是你親妹妹?你就算對她挖心挖肺也不過是個奴才。同是奴才,憑什麼你就白得了她的疼,我就要受她的白眼?”

小姐先前對她也不這樣冷麵羅剎似的,怎麼最近就這樣惡語相加呢?都是那根花簪子惹的禍。可是自己偷拿了小姐的花簪,這事兒只有姐姐一人知道,準是姐姐為了討好小姐便到小姐跟前告發自己。

這樣想著,雨墨便在心裡更加惱怒了心硯。一路碎碎念念,罵罵咧咧往廚房給白振軒燉祛火的湯去。

白雲暖和心硯到了殿前,並不見父母的身影,只見凌雲寺外吵嚷喧譁,好不熱鬧,一時好奇,便想去探看究竟,但又顧慮自己是未出閣的少女,拋頭露面多有不便,便攜了心硯小心翼翼躲在寺門邊,探看外頭的情景。

不知何時,凌雲寺跟前的廣場上竟搭了戲臺,而現在是元春佳節,農民都還未開始勞作,遂附近十村八莊的人都齊聚到凌雲寺看熱鬧。此舉又帶動了凌雲寺的香火。百姓免不了要去寺內敬香,貢獻些香油錢。

此時,戲臺下人頭攢動,戲臺上鑼鼓齊作,好戲正要開場。

白雲暖正伸著脖子,看得興致盎然,忽而神色一凜,旋即縮回身子,拉了心硯便往回走。

心硯正在興頭上,見她家小姐忽然面色晴轉多雲,好不困惑,一路追問著:“小姐,你為什麼不看了?”

白雲暖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剛才看見了誰,就算告訴了她,她此時也不知道章乃春是何方神聖。只急急往內殿走,敷衍道:“去找母親去。”

心硯想想也是,小姐畢竟是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