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牆,雨墨,你從未將自己當人。你雖是丫鬟,可是自你進白府這些年來,我一直將你當人看,我捫心自問對你和心硯從不偏頗,可是為什麼你的行為卻諸般偏頗?你何曾願意像一個人一樣堂堂正正活著?偷竊、謊言、欺瞞,這些原也不算什麼,可是我如果不現在就將這些惡性扼殺掉,那麼將來你施給我的,便是背叛、陷害,那才是真正的辜恩負義!我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白雲暖的眸子越來越冷,最後幾乎從牙縫裡狠狠擠出那些寒人心魄的字眼。

“小姐,雨墨所犯都是小錯,還請小姐不要將雨墨逐出白家,雨墨還小……”

心硯竟然還為雨墨求情,白雲暖不禁在心裡暗罵她迂腐,恨其不爭道:“心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等雨墨的小錯累積成大罪的時候就晚了。”

“小姐,我是長姐,我有責任,只要小姐給雨墨機會……”

白雲暖不耐地打斷心硯道:“如果有朝一日要賠上你的命,你還願意給雨墨機會嗎?”

心硯猛然愣住,她不可置信地回望著小姐定定的眸子,一時語塞。

雨墨騰地從地上起身,不再狡辯,也不再向白雲暖低聲下氣求饒,而是冷笑道:“我現在是梅香塢的人,能不能留在白家,小姐說了不算,少爺說了才算。”

雨墨說著,拂袖而去。

看著雨墨囂張的背影,白雲暖不由愣住。

看來她小瞧了這丫頭,上一世,她既然能為自己前程害死同胞手足,怎麼會是個好唬的呢?

心硯一下癱坐在地上,小姐對她的好,妹妹對她的惡,都令她懵懂。

洛縣通往鄰縣永定州的路上疾馳著一輛紅帷馬車,馬車身後很遠的地方正趕過來一隊鏢局人馬,只是馬車上的章家兄妹渾然未覺。章乃春一路如坐針氈,一直想著白雲暖的夢境會不會變成真的。白雲暖竟然會為了夢境勸阻自己不要去外祖母家奔喪,想來她對自己是在心底裡關心的,雖然面上依舊冷漠。

這令章乃春萬分感動,對白雲暖的愛慕又加深了幾分。

第三十九章 假夢

自從表小姐江怡茹告訴了白雲暖周家寨劫匪一事之後,白雲暖面對章思穎的嘲諷就自如從容多了。

章思穎要是再說“你看看我們章家嫁女兒,林家的聘禮才多少,我們章家的陪嫁又是多少”時,白雲暖就用悲憫的目光看著她,嘴角一扯便回給她一抹同情的笑。

就憑她一個失了貞操還給土匪生過孩子的破鞋,章家當然要倒貼嫁妝,那林家姑爺要不是因為清貧,怎能做一個土匪頭子的接盤俠?

不過白雲暖是不會把這樣的話說出口的。

章思穎沒有素質,她不行,她好歹是書香世家白家走出來的女兒,不能侮辱了白家那棟萬卷詩書深藏功與名的強金閣。

白雲暖總告訴自己,對章思穎採取的對策無非一個“忍”字。她是章家嫁出去的女兒,也不可能天天回孃家探親,忍一時風平浪靜,等她回鄉下林家去,自己便也得了清淨。

可是白雲暖錯了,章思穎竟是一帖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她懷上二胎之後,恰逢林家親家公去世,婆婆章江氏心疼女兒,便把她接回章家來養胎。她不只一人來了,連帶著丈夫和大兒子也一起來了,鄉下林家只留了個新寡的親家母。

從剛開始的幾間客房,到後來章乃春求了章老太爺特撥了一個別院給她借住,說是為了方便林家姑爺攻讀書業。

這期間,林家姑爺參加了春闈和秋闈,皆名落孫山。

第二次落榜後,章思穎便不叫林家姑爺讀書了,棄筆從商,讓章乃春求了章老太爺在賬房謀了個差事,漸漸地,又隨章乃春出外跑了幾趟營生,漸漸展露出了經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