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裡有幾個獨立的樓層,門前看不到停的車輛,也沒有太過花裡忽哨的裝飾,反而是淡淡暖色的燈光讓人胸中升起一些難以言喻的感受。

易天行眯著眼看著樓上的招牌:“清心會所”,知道自己今天要找的地方到了,不由啞然一笑,心想那位周小美的生意手腕果然不落俗流,難怪城東彪子的幾家夜總會生意會差成那樣。

便要抬步進去,卻遇見了自己根本沒有想到的麻煩。

“這位……同學?”站在清心會所門口的保安攔住了他的去向。

易天行一笑,心想這保安眼力好,怎麼就瞧出來自己是學生了,說道:“還沒開始營業嗎?”

那保安朝他身上望了兩眼,忍不住笑了,帶著一絲揶揄說道:“您是來消費的嗎?”

易天行笑笑:“進去看看可以吧?”

“當然不行。”保安態度不算惡劣,“本會所恕不接待非會員。”

九十年代中的中國,哪有這種私人會所的調調,易天行當然知道這條規矩是莫須有的,笑著說道:“總沒有把客人攔在門外的道理。”忽然瞧見對方看自己的眼神,不由眼光向下自己掃視了一番,這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像自己這樣一個衣著寒酸的年輕人,還揹著個泛黃的軍綠書包——要進這種銷金窟,確實會惹人發笑的。

他有些好笑地聳聳肩,說道:“我是來找人的,請問周小美在嗎?”

“周小美?”兩個保安帶著疑惑的眼神互問了幾句,然後應道:“沒有這個人。”

易天行本來還想說清楚一點,但一轉眼看見街角一處頗為熱鬧,心思一動,向兩個保安告了聲擾,便在這兩人莫名其妙的眼光護送下往街角那頭走去。

街角也是一處大的娛樂場所,四層樓平平攤開幾百米,樓前一個大院,看上去還有那麼幾分氣派,霓虹燈招牌在夜色中閃閃發亮,幻成了一個流光溢彩的英文單詞:

“M…town”。

這是間迪吧,而且也是鵬飛工貿在省城的生意。易天行先前心思一動,便是想到城東彪子如果要來的話,估計也不會直接向清心會所伸手,畢竟會所裡鬼知道有些什麼官面上的人物消遣,最大的可能,還是來這間叫M塘的迪廳,袁野也說過,鵬飛開的這家迪廳在整個省城裡都是排的上號的,和城東的JJ還有人民公園那裡一家並稱省城三大。

而且最關鍵的是,易天行此時的打扮,雖然進迪廳也會顯得有些另類,但至少不會有人攔著自己。

迪廳裡很吵。

非常吵。

這是易天行交了六十塊錢門票後的第一印象,第二個感覺便是,貴,真他媽的貴。

洵目的燈光映在易天行的臉上,讓他微微閉眼,嘈雜的音樂打在他的耳裡,讓他微微心煩。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的,有人好靜有人好鬧,只是這般鬧騰又有什麼快樂可言呢?

看著舞場裡把自己身體扭成奇形怪狀的紅男綠女們,易天行作如是想法。

走到吧檯前,他要了一瓶啤酒,進門前就在保安那裡問清楚了的,六十塊錢一張的門票送一瓶啤酒,女士免費。想到這節,易天行不由狠狠地咕噥吞下一口啤酒,他是堅定的男女平等捍衛者,甚至還常常自詡有一點女權主義的傾向,所以最見不得這等不平等待遇。

迪廳裡的聲音越來越大,場中的人們也越扭越瘋,易天行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看著女人們扭動著的臀兒,心思亂動。嗯,紅粉真是骷髏嗎?那真是要大智慧了,幸好,真的是幸好,自己沒有這種可憐的智慧,看著這些臀線起伏還真是蠻賞心悅目的。

袁野告訴過他,這幾天城東彪子常常會使手下的人過來小砸。所謂小砸就是說小型砸場,不是那種幾十號人逢人便趕,逢物便砸的大挑釁,而是使喚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