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墨雷濃眉緊皺,抬頭揚聲罵:“人呢!都他媽宵夜呢吧!”

小護士忙得幾縷頭髮從燕尾帽裡掉出來都沒功夫理,跑進來問:“什麼事?!”

“你說什麼事?!啊?!躺這兒等他自然涼啊?!你工號多少?!”

小護士嚇得一轉身跑出去找醫生,值班醫生一聽是刑墨雷,連忙跑過來解釋:“刑主任,佟醫生是脛腓骨骨折,他自己不讓通知家人,我們現在忙,沒有人送他去拍片子。”

佟西言馬上開口:“是我的意思,跟他們沒關係。”

刑墨雷罔若未聞,繼續責問兩個倒黴的值班:“哦,合著病人說什麼是什麼,他要是摔了腦袋說昏話呢?!

“我沒摔著腦袋啊。”佟西言不溫不火的聲音緊跟著:“兩位去忙吧我沒事。”

刑墨雷瞪了他兩秒鐘,轉身打電話給X光室、骨科、手術室,又讓阿姨推個推車來,彎腰連人帶被子抱起佟西言。

“啊……”變動體位的疼痛使佟西言沒忍住呻吟。

刑墨雷突然低下頭去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沒說話,輕輕放他在推車上,又加了一床被子,帶去X光室拍片子。

確診了位置,去手術室把內固定做了,為此刑墨雷把骨科兩個主任連夜從被窩裡挖了起來,自己陪在一邊寸步不離。

午夜的住院大樓寂靜陰冷。刑墨雷按了電梯,把佟西言推進去,小空間裡安靜的可以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電梯上升到三樓,突然一震動,燈光一暗,停住了。

半夜電梯故障似乎都是靈異故事的背景。刑墨雷試了一下控制面板,全都不行。他點了打火機,看床上的佟西言。

“我沒事。”佟西言摸索自己的口袋,掏了手機出來看訊號,很弱。他還是撥了保安室的電話,不通,持續撥。

刑墨雷熄了打火機,看著佟西言的臉在手機背景燈光映照下幽藍,五官呈現出俊秀的輪廓弧。佟西言的長相算不得出眾,但面板很好,白皙光滑,生得一副慈眉善目。白大褂平時都看膩了,就是不膩他穿,總覺得他穿著,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蠱惑人的嫵媚。看他端正坐在電腦前打病歷,邊想邊咬自己的食指關節,那副認真的樣子,刑墨雷常常會看得轉不開視線。

發現刑墨雷的注視,佟西言抬頭看他,笑著說:“不好意思,半夜了還害您關在這裡。”

刑墨雷伸手握住他拿手機的手:“冷嗎?”

“不冷。”佟西言試著抽出來,但對方握得緊,溫暖的氣息感染著,他放棄了掙扎。

“……您是怎麼知道的?”急診手術也已經做完了,沒道理驚動他。

刑墨雷不答反問:“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佟西言說:“我原來是想跟您說明天上不了班了,可一想太晚,打算明早再跟您說。”

刑墨雷頓了一下,說:“腿上疼嗎?”

“麻醉還沒過呢……”手機燈光滅了,黑暗中佟西言沒骨氣的反悔:“其實有點疼……”

“這他媽電梯怎麼不裝應急電話!總務科全是一幫吃乾飯的!”刑墨雷的口氣裡是隱忍的暴躁,呼吸也變得急躁起來。

“您彆著急……”佟西言想不到安撫的話,突然想起一個笑話,說:“我給您講個笑話吧。”

刑墨雷沒作聲。

佟西言清了清喉嚨:“有一個奶牛場,全是母牛,只有一隻公牛,負責繁衍後代調解平衡,但是母牛太多了,漸漸的,這頭公牛老了,吃不消了,於是農場主又從外面進了一隻年輕的公牛來。過了幾天,農場主去視察,發現老公牛趴在地上,很疲憊很吃力的樣子,農場主說,你年紀大了就不要再硬撐了,自己收斂一點。老公牛的眼裡全是淚水,它說,難道你沒有告訴新來的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