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莫熙面容沉靜,想是睡著了,便將手向車窗外探了探。馮紹立刻出現在馬車旁,李義輕道:“將本王的白狐披風拿來。”

馮紹心中不免嘀咕:王爺平日不愛穿華麗的衣裳,那件狐裘雖是宮裡頭賞的,卻一次都未穿過。平日在關外領兵自然沒有機會,此次下江南也不知是哪位侍妾打點的行裝,卻將這披風一併帶了來。他本就疑惑李義今日打扮比平常講究個三分,此刻不禁又琢磨著自家王爺忽然想起這件披風來卻又是為了哪般。琢磨管琢磨,當下也不敢怠慢,立刻取了來。

見李義親手將披風給一旁的莫熙蓋上,馮紹不禁心中一驚,暗道:“王爺明知這位木姑娘是何身份,卻對她……這可怎麼了得。”

莫熙自然覺察了李義的好意,卻一動不動。

又過了許久,李義見莫熙動了動,像是要醒的樣子。

莫熙只覺得身上一輕,緩緩睜開眼睛,果然那件又輕又軟的狐裘已經不在身上了。

楚懷卿自然將一切盡收眼底,下車的時候望著二人背影,不由一笑。

待一行人入宿行館已是午夜。

不過才入座,飯菜竟已齊備,顯是已經等候多時了。一杯溫酒入腹,莫熙不禁大感舒暢,待要再飲第二杯,不想李義卻劫去了杯子,沉聲道:“你一個姑娘家,少喝些。”莫熙聽他語氣嚴厲,不禁暗歎一聲:眼前這一位該不會是為了跟自己的便宜哥哥搞好關係,也想順帶認個乾妹妹什麼的,竟然管起她的閒事來。這是還沒吃就已經撐住了麼……

她哪兒知道馮紹此刻卻在一旁暗暗搖頭,心想:王爺什麼時候對人那麼好聲好氣過。

莫熙見李義不讓她喝酒,自己卻連著兩杯下肚,不禁越發鬱悶,直懷疑這廝是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獨吞這壺酒,暗罵舊社會重男輕女實在要不得。

一行人酒足飯飽之後各自休息不提。

如此行了幾日,一路上卻是風平浪靜,半點動靜也無。

坦白說,跟著小侯爺旅行是一種享受。

雖說車馬勞頓,楚懷卿的馬車卻是最舒適的,補給也頻繁。每晚落腳之處也是各地行館早就備好的。楚懷卿愛潔,莫熙也跟著沾光,日日有熱水可供洗漱。一路上,竟是較之莫熙往日出任務舒適十倍不止。反倒是李義,雖為王爺之尊,然久經沙場,又長期駐守關外苦寒之地,竟遠不似楚懷卿這般講究。

本以為如此一來行程不免慢些,熟料小侯爺的馬匹匹都是日行千里的名駒,竟是一路迅速抵達京城。

榴花照眼

李義並未中途下車,而是隨著馬車一同直入肅侯府,讓莫熙有幾分意外。

到底是京師重地,不比江南,又加上楚家世代身份貴重,“肅侯府”處處顯得氣宇軒昂。李義本以為莫熙雖不慕財帛,但到底一個女孩子家獨自艱辛過活多年,眼看著生活境遇就要大大不同,定會十分欣喜。熟料她只是挑起簾子安靜向外打量,一雙靈動非常的眼睛不過流露出幾分好奇之色。

楚懷卿命馬車駛入一處溢滿茉莉花香的庭院,然後三人下車步行。

這一處院子不大,一樣是綠瓦白牆,卻與別處略有不同,顯得格外纖巧細膩些。就連亭臺樓閣也婉約精緻了幾分。園中花木並未似府中別處一般古樹參天,竟是花比樹多,看土的成色,像是新種下的。

李義心道:楚懷卿倒是對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頗為上心。

下人早已得了信,都在前廳恭恭敬敬地候著。見他們進來,頃刻間便已跪了一地。

接下來楚懷卿介紹莫熙給眾人認得,不過說些要好好服侍的話。眾人早已得了信,知道新來的這位主子是小侯爺的親妹妹,免不了偷眼打量一番,口中自然連連稱是。待這些人退下,楚懷卿便對李義道:“林兄還請書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