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前面朝堂的政事繁多,父皇身體又不太好,兒臣當然是以朝堂政事和照顧父皇為主,別的事都可以容後再辦。像賢姐兒的嫁妝都在王府,若是搬來搬去的也很麻煩,所以就讓她們都先留在王府。”替皇帝續了茶,“等父皇身體好起來了,得了空,再說王府裡的瑣碎小事。”

這話皇帝聽著順耳,心中慰藉,“嗯,有條有理的處置不錯。”

其實蕭鐸是打了一個馬虎眼兒,皇帝這樣子,明顯不像是好得起來的,太醫都是不敢說大話。等將來皇帝走了,自己做了皇帝,肯定就沒人再管得王府的事了。

這麼做,的確是為了鳳鸞著想,但並不勉強。

蔣側妃和穆之微都讓自己厭煩,苗夫人也好不到哪兒去。當初得“時疫”的時候,苗夫人何曾說過一句要進去瞧瞧?不過是在梧竹幽居院子外面問問,裝個樣子,就如彼洪水猛獸的躲開了。

只要阿鸞傻乎乎的,非要進來。

到了關鍵時候最能看出人心了。

“說起來……”皇帝清了清嗓子,“你府裡三個孩子的名字,還是朕親自取的,卻一直沒有見過他們,叫人領過來瞧瞧。”

“是。”蕭鐸出去吩咐了人,回來解釋,“進宮那天,只讓他們在外面給父皇磕了頭,怕打擾父皇休息,就沒讓進來。”

皇帝擺擺手,“朕又沒怪你,還不至於那麼小心眼兒。”

幾個孩子進來的時候,剛行了禮,就趕上小太監送了藥進來,烏沉沉的一大碗,婥姐兒看了咂舌道:“這麼多,肯定好苦好難喝的。”

昊哥兒點頭道:“是啊。”

他和妹妹都是剛進宮不久,加上身份關係,平時在東宮並沒有被過分約束,今兒頭一次見皇帝,也不是場合威嚴的地方,面對一個病重躺在床上的皇祖父,現在沒有什麼害怕的,只是覺得可憐。

昊哥兒看向皇帝,“皇祖父,你等等我。”

蕭鐸喊住他,“你去哪兒?沒規矩!”訓斥了兩句,“好好站著,亂跑什麼?皇祖父沒讓你們走,不許亂動。”

昊哥兒委委屈屈的嘟了嘴,小聲辯解,“我、我只是想去給皇祖父拿一塊糖,我的屋子裡,有好多……,好多松子糖。”

蕭鐸怔住了,回頭笑道:“看我,倒是誤會了昊哥兒的一片孝心。”

“好孩子。”皇帝朝孫子招手,拉了他,“皇祖父這裡有很多糖的。”朝蔡良遞了一個顏色,讓他去拿,“再說皇祖父不怕苦,咳咳……,等下你們吃就好了。”

平常皇子皇孫們見到皇帝,都是戰戰兢兢的,哪有像昊哥兒此刻的天真爛漫?這份小小的天真和孝心,是皇帝以前沒有感受過的,心中甚是溫暖。

因而撫了撫昊哥兒的頭,又道:“往後常過來說話。”

婥姐兒性子有些好強,見哥哥得了誇獎,忙道:“皇祖父,我也很乖很聽話的,我把多多抱過來陪你玩兒。”她認真道:“以前我喝藥的時候,摸一摸多多的毛,就覺得不那麼苦了。”

“多多是什麼?”

蕭鐸笑道:“是一條哈巴狗。”

皇帝聽了也笑,“好,看來朕以後喝藥都不會苦。”

兄妹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自己的喝藥時候的制勝法寶,十分熱鬧,只有崇哥兒靜靜站在旁邊,一語不發。

皇帝又看向他,“聽說你在宮裡和皇子們一起入學,可有進益?”

崇哥兒是從小被規矩嚴格要求長大的,不多說一句話,不多走一步路,規矩和禮儀就是他的行為準則,這是宮嬤嬤費心教導的結果。聽得皇帝問話,趕忙欠身行了禮,一副小大人的規矩模樣,“先生很好,叔叔和哥哥們也對我多有照顧,學業上面不敢說進益,只是比起在王府的時候,要懂得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