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蕭鐸聽了女兒的質問後,並無任何情緒起伏,先讓鳳鸞迴避,然後才道:“再有五、六天你就要出閣,所有東西都已經置辦好,難道再搬到東宮裡面走一趟?眼下皇上身體抱恙,父王和你們母妃每天都要過去照顧,實在沒有精力再折騰,所以你就從王府裡面出閣。”

賢姐兒微微張嘴,這……,這算是什麼理由?搬不搬東西的,自然有下面的奴才去辦,又不要父親和繼母親自動手,從王府出閣和東宮出閣能一樣嗎?這根本不是麻煩的問題,是體面的問題。

但對於蕭鐸來說,這是一個有關嫡庶對錯態度的問題。

穆氏曾經謀害阿鸞,不能因為時間過去了幾年,就可以忘記,兩個女兒的庶出的身份更是不能改變。自己不能給她們一種錯覺,好像以前的錯都掀篇了,過去了,今後便能夠以太子之女自傲,將來以帝王之女驕狂。

人若是看不出清楚位置,過了界,就容易犯下差錯。

所以讓賢姐兒從王府出閣,便是告訴她,以及告訴理國公穆家,自己並沒有忘記從前他們的種種算計,更不打算為穆氏的三個子女翻盤,固守現在的本份,才是他們應該牢記的事。

這個態度必須由自己強硬的表示,否則阿鸞就會很為難,還容易被人詬病。

“父王……”賢姐兒先是氣怔了,後又哽咽,“不管母親犯了什麼錯,我們都是父王的親生兒女,難道……,父王眼裡只有昊哥兒和婥姐兒嗎?我和妹妹……”

蕭鐸打斷道:“我的心裡若是不拿你們當兒女,就不會給你謀好親事,就不會安排崇哥兒進宮入學,賢姐兒,不要不知足!”他臉色一沉,“當年你和惠姐兒的哪一處巫。蠱案,這些年我和王妃都不提,但是並不代表沒有發生過。”

賢姐兒臉色一白,眼裡的憤怒光芒變做了一點心虛。

惠姐兒忙道:“父王,那事兒都怪我,當時年幼不懂事,姐姐是受了我的唆使才會做糊塗事的,不怪她。”

蕭鐸卻道:“正因為你當時你年幼不懂事,賢姐兒大了,更應該勸阻你,怎麼能和你一起做手腳?這是她做姐姐的過失!”又道:“還有這些年來,賢姐兒你的那點小心思和怨懟,你以為沒人看得出來?那次明明是讓你給父王做靴子,後面居然變作小穆氏所作,沒有你同意,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

賢姐兒眼裡的光彩一分分褪去。

原來這些年,自己以為父皇的愛和寬容都是假的,都是自己想象的,他只是暫時沒有發作罷了。說不定,就是專門一點點留到今天,好說這番話的。

“父王。”惠姐兒還在不甘心的求情,“就讓姐姐從東宮出閣吧,這樣的話,讓姐姐嫁得風光體面,衛家人也會高看姐姐幾分的。”

“還要怎麼高看?”蕭鐸反問,然後道:“當年你們生母犯下過錯,你們的嫡出身份也因此被褫奪,要記住,現在你們是庶出。既如此,庶出就該有個庶出的樣子,不要處處爭鋒,處處好強,那不是你們該出頭做的。”

賢姐兒喃喃道:“庶出……”

儘管早就被褫奪了嫡出的身份,但是這些年在王府裡,生活並沒有任何改變,心裡一直對這個概念都很模糊。直到此刻,看著父親堅定凌厲的眼神,和絲毫不容商榷的表情,才明白……,什麼是庶出。

忍氣吞聲,打落牙齒活血吞。

半晌了,才低低道了一句,“父王,還真是愛重母妃啊。”

蕭鐸猛地在桌子上一拍,“放肆!誰教會你指責父母的不是的?!”然後質問,“你覺得我偏心了,不心疼你們了,縱容太子妃了?怎麼就不想想,當初巫。蠱那件事要不是太子妃隱忍,鬧開了,你們能落著什麼好果子吃。”

賢姐兒低垂眼簾,不答。

蕭鐸沉聲,“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