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推出大殿。蕭鐸看了看蕭湛,他眉頭微微皺起,嘴唇抿著,顯然有點不痛快。也對,剛才那種情形,換做是誰都不太舒服的。自己再要說話,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回了暖香塢,蕭鐸眼裡還帶著愉悅的表情。

“阿鸞,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他摟著鳳鸞親了一口,把朝堂上的事說了,“果然疼你是對的,不然的話,今兒怎麼會落著這份好差事。”

鳳鸞滿目驚訝之色,繼而一笑,“我也替王爺高興,中午多添兩個菜慶賀一下。”

“還要酒。”蕭鐸追了一句,心情實在是太好了。

不過就在他領命去皇陵監督的第三天上頭,就得到一個不好的訊息。

皇帝暈倒了。

對於鳳鸞來說,早就知道前世的軌跡,知道這是皇帝的第一次發病,並沒有生命大礙,所以反應很是平平。可是這個訊息,對其他人來說就是震驚了。

特別是蕭鐸,當他馬不停蹄的從皇陵趕回皇宮,在皇帝床前端湯藥表現孝心時,忍不住想,如果當時自己去了薊州,這個時候要怎麼趕回來?雖說父皇的情形看著不算壞,沒有大礙,但是這一次,蕭湛註定無法在父皇面前表現。

心頭忽地一跳,不由想起她之前撒嬌挽留自己的情景。

三清大師的那些荒誕不經之言,再次浮出心頭,……她是不是,真的是前世重生而來的人,所以提前知道了大事發生的軌跡?因為知道父皇病倒,所以阻攔自己,想要留自己在京城裡表現?做皇子的孝道特別要緊,甚至超過了本身的才能,和立下的汗馬功勞,正所謂“簡在帝心”。

那麼,阿鸞真的提前知道嗎?

蕭鐸強力平復自己的猜疑情緒,表現的孝順至極,端湯藥,拿帕子,把在一旁略顯木訥的肅王比下去了,把離開京城的蕭湛比下去了,更把去京郊賞雪的安郡王比成了渣渣,忤逆謀反叛逃的廢太子蕭瑛就更不用提。

皇帝眼中露出滿意之色,連聲道:“老六你歇歇,別一直忙。”

“是,不過父皇放心,端茶倒水的兒臣不累。”蕭鐸當然不會真歇,但也不會沒事找事兒假忙活,而是坐在旁邊,擇了些新鮮有趣的事兒跟皇帝閒聊,逗父親發笑。直到天色近黃昏,宮門即將落匙,這才起身。

再三叮囑大總管蔡良,“外面天氣寒涼,不便開窗,但是管著窗戶炭盆又烤的人難受,記得不要拿太近。晚上的飲食也要注意一些,不要讓父皇吃上火的東西,儘量清淡一點兒。”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方才告退。

蔡良心裡罵了一句,呸,難道這些人都不會服侍皇帝?他走了,就丟下他老人家不管了?他要表現孝道,就拿著下人們做臺階踩!可是天天服侍在皇帝身邊,自然知道皇帝心意,這位很可能就是下一任潛龍,如何得罪的起?

因而連連點頭,笑道:“端王殿下放心,咱家會仔細照顧皇上的。”

蕭鐸領走前,還給皇帝掖了掖被子,“父皇,兒臣明兒早點進宮,你先歇著。”

皇帝早就生出華髮,這幾年越發的多,他又不肯染髮,加上病痛,不免看起來更加蒼老體弱,笑起來滿是深深皺紋,“路上雪滑,你當心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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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鐸進到暖香塢,在門口站立,在宮裡壓下的猜疑再次浮了起來。不由朝丫頭們擺了擺手,解了披風,自己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立在珠簾旁邊,瞅著她正在窗臺邊上坐著針線,粉色的素面緞面夾襖,碧綠裙子,簡簡單單的裝束,襯得她好似三月裡的明媚碧桃花。

“王爺?”鳳鸞抬起頭來,手上一恍惚,“哎喲!”,不小心被針紮了一下,血珠子頓時滾了出來。

“別動!”蕭鐸飛快走了上去,掏出懷裡雪白的帕子,替她握住,“你怎麼這麼不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