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次可是下了血本的,出這麼大力,別說蕭鐸,就算換做太子、肅王、成王,任何一個野心勃勃的皇子,都是會感動的。

而且此刻的他,還有一顆相對柔軟的心,而非多年後的冷若磐石、郎心似鐵。

前世的自己,在最最落魄、最潦倒、最不光彩的境況下,遇到了他,遇到了已經不為感情所動的端王蕭鐸,所以結局才會那麼慘淡。

今生不會再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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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鐸回了王府,獨自坐在梧竹幽居,看著那從鳳家帶回來的黑漆大盒子。

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鳳淵對朝政大局判斷的準確性,鳳鸞傾力為了自己,這兩者巨大震撼,再加上之前酈邑長公主的話,心下隱隱有了一種模糊的猜測。

他們不僅僅是要扶植當上親王,而是……,有點不敢想了。

可是又忍不住繼續想,畢竟鳳家現在對自己的投資和扶持,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平常皇子的待遇。仔細想想,當年英親王原本是很有希望繼位的。因為先帝的鳳淑妃和範皇后鬥了一輩子,範皇后蓄謀已久、釜底抽薪,居然將秦氏之子認在膝下,然後傾范家和親眷之力扶植父皇登基,才有了今天的朝局!

自己的母親蔣恭嬪的出身不高,可是比比秦太后,並不比當年的秦氏女低啊。

而自己雖不敢誇比父皇英明睿智,但自認還是不差,就個人的本事和能力而言,也不遜於兄弟們,差就差在不是嫡長和母族上面。

但既然范家都能扶植父皇登基,那麼鳳家……,為何不能扶植自己?!

除了安王那種天生殘疾有缺陷的皇子,幾乎沒有哪個皇子,是不向往坐上那個最高位置的。蕭鐸本來就是十分有野心的人,鳳家的種種作為,提前催化了他那顆奪嫡的心,讓他開始熱血沸騰!

但……,繼而深思,又發覺那條路阻礙重重。

範皇后還活著,范家也在,太子年富力強佔了嫡長,想到這些不免有些心灰,一顆心飛上天去的又落回地。但是卻不甘,難道沒有一點可趁之機嗎?還有、還有,鳳家和酈邑長公主,真的要扶植自己走那條路嗎?

他一會兒覺得可能,一會兒覺得不可能,心裡真真是攪亂一池春水。

蕭鐸略有點焦躁,便想找人發洩發洩,起身去了魏氏的暗香齋。一進門,也不多說就讓人備水沐浴,冷冷道了一句,“今晚在這兒安置。”

若在平常,魏氏肯定是溫柔含笑的親自去鋪床。

今兒卻顯得猶猶豫豫的,攆了丫頭,“你們都先出去。”然後朝著蕭鐸福了福,“王爺,還是去別的姐妹屋裡吧?妾身有點不方便。”

“不方便?”蕭鐸一怔,“我沒見門口沒掛紅綢飄帶。”

“不是小日子。”魏氏扭著手裡的帕子,扭來扭去,扭得快成梅乾菜了,“是妾身的小日子有幾天沒來,妾身想著……,或、或許,是有好訊息了。”

蕭鐸看了看她,再看看她手下面的擋著的肚子,“遲了幾天?”

“五天。”

蕭鐸想了想,自己好像是有些日子沒來魏氏這兒,趕巧就是之前那次?自己的姬妾懷孕當然是好的,不過……,怎麼都趕趟似的擠一塊兒了。

魏氏一臉戰戰兢兢,跪了下去,“王爺,這個孩子……,你讓我生了吧。”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王妃現在有嫡長子了,鳳側妃也懷孕了,妾身微。賤,不管生男生女都不會妨礙她們的。”

蕭鐸皺眉,“你在胡說什麼?”

魏氏眼淚一串串的,哽咽道:“再說妾身年紀一年年大了,往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懷孕。求求王爺……,讓妾身生了這個孩子,老了也算有個依靠,別的妾身什麼都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