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心疼起來。即使為了我們的孩子,也要好起來。再說,嚮明玉的確是個好人,她心地善良,她一直愛我,我衝出鹽陽多虧了她,結婚後我一直對她冷若冰霜,變著法子折磨她,她卻並未有怨言,默默承受,一如繼往地對我好。這樣的女子到哪裡去找?這都是我自己命運中的事。

人的思想要說轉彎,那也是一下子的事。當浩祿想到對嚮明玉的態度要來個轉變的時候,便想到了很多的事情。想到對一個人的評價問題。一個人一生,不可能不犯錯誤,不可能不出現差錯。就是一個人犯了罪,達到了坐牢的程度,也是有刑期的,期滿就得釋放,就得給正常人的待遇。何況嚮明玉的情況,浩祿並不明確,沒有見到處女紅並不是她犯過什麼錯誤的證明,而且她自己也一直沒有承認犯過什麼過失,而是口口聲聲她是清白的、無愧的,浩祿想,我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為什麼一定要跟她過不去呢?

浩祿其實也瞧不起自己,他責備自己,我現在所懷有的這種陰暗的心理,就是一種好的心態嗎?要陽光一點。要學會從陰影中走出來,獲得健康的生活態度。要學會寬容和諒解。有人說,生孩子是女人必經的一道鬼門關。胎位檢查是很重要的,而我,居然到現在還沒有陪嚮明玉去檢查過哩,眼看著按預產期只有十來天就要生產了。我得馬上陪她去一下。再就是,嚮明玉分娩之前,還得有許多準備工作要做,我得徵求她的意見,看她有什麼想法。

從現在開始,改變生活態度。浩祿想,今天回去,就跟她好好地談一次,開啟心扉地談一次。即使她的心裡已經冷得像個冰窖,我也還有機會讓她暖起來。

路過廠門口的小商場的時候,浩祿走了進去。他一眼看到櫃檯上擺著的一群布娃娃,連忙帶著驚喜的神色對售貨員說,請你把那個小男孩遞給我。

第三章 玉殞香消(13)

浩祿捧在手裡,端詳著,心想,嚮明玉看到這個布娃娃,一定會喜歡的。

他抱著那個男孩兒,興沖沖地跑回家,用鑰匙捅開門,吃了一驚:他看到倒在地上的血泊中的嚮明玉,她下身沒有穿衣服,流了很多的血,而且已經奄奄一息,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了。浩祿一看這樣子,便知道她提前發作了。她一個人在家裡生孩子,發作後並沒有給浩祿打個電話,或者請人通知浩祿一聲。她在發作之後完全是有足夠的時間通知浩祿的,但她沒有這樣做。

浩祿一看這陣勢,連忙決定送縣醫院。他把布娃娃擱到小書櫃頂上,拿過一床毛毯裹住了她的下身,抱起她朝公路上跑。嚮明玉個子並不小,這時候浩祿不知哪來的這麼大力氣,竟一口氣把她抱到兩百米開外的公路上。浩祿站在公路中央,首先向他開過來的是一輛解放牌貨車,貨車裝滿了煤炭,駕駛室裡也坐了兩個人。浩祿不管他是什麼車,強行地攔停了他。浩祿惡狠狠地說:“快,把產婦送到縣醫院。”司機說:“你看,車上都坐滿了,哪裡有空位呢?”浩祿說:“讓他們下車。如果產婦死了,我就要把你全家都殺掉。”司機沒有辦法,只得讓駕駛室裡的兩位乘客下車。浩祿抱著嚮明玉上了駕駛室,一路上都在對司機說,快開,快點。我求求你了,師傅。快,衝過去。從藥廠到縣醫院畢竟還有這麼遠的路程,司機開足馬力,還是花了二十幾分鍾時間才趕到。到了醫院,開啟車門,浩祿把嚮明玉抱下車,把她扛在肩上。她的身體不斷地有血湧出來,毛毯已經染紅了,甚至浩祿的身上也都沾滿了血腥。浩祿扛著她跑上三樓婦產科,一邊在走廊裡大喊醫生,請救人,一邊問人,我把產婦扛到哪裡去?我把產婦扛到哪裡去?一位婦產科醫生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