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右側挨著諸葛言然,左側是張大人,一桌子各個都是大人物,紅繡哪敢坐實了,僅是搭了個邊虛坐著。

一餐飯吃的味同嚼蠟。紅繡真不知是該謝謝張析昊還還是該怨他,如此一來,她在諸葛府可是切切實實的要出名了,她先前想過吸引老爺的注意,不料事情竟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不著痕跡的用眼角餘光看了眼珠簾的方向,杜氏和兩位姨娘正在丫鬟的服侍下用餐。

杜氏是個精明的,秋姨娘是深藏不露的,柳姨娘更是刀子一般尖銳,這三人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真不知今後的日子還會怎樣的“熱鬧”。

“紅繡,紅繡姑娘?”

“嗯?張大人有何吩咐。”紅繡回過神,抱歉一笑。

張析昊笑著搖頭,看了眼諸葛老爺,用不高不低恰好讓所有人聽得見的聲音問:“紅繡姑娘,你是巾幗中的女英雄,不知令堂此時在何處,我等理應去拜見才對啊。”

張析昊話音落下,飯廳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諸葛言然和諸葛言威面色尷尬,諸葛老爺卻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但效益並不達眼底,紅繡不知此番是張析昊故意為難還是無意提起,只能道:“真不巧了,我孃親近日身體不適,正在養病之中,不方便拜見各位大人,不若往後有機會在見,可好?”

聽紅繡輕描淡寫的將話帶過去,諸葛言威明顯的鬆了口氣,珠簾的另一側,杜氏秋姨娘和柳姨娘也是各有表情。

張析昊似是知曉紅繡必然會這麼說,笑道:“如此也好,改日學生定會備下禮物,前來叨擾了。”

“不敢當,張大人若要前來,隨時吩咐便是。”

用過飯,奉了茶,眾位大人起身告辭。紅繡隨諸位主子將人送到大門之外,眼看著眾人上了各自的馬車,這才轉身進了宅子。

前行幾步,杜氏突然笑道:“老爺,紅繡此番算是為府上立了大功一件,讓外人知道咱們府裡也是人才濟濟。連個奴才也都是有才華的。紅繡今日生辰,諸位大人都賞臉來了,妾身也為她備下了禮,已差人送到她屋子去了。”

不等諸葛老爺說話,柳姨娘笑著上前來拉住杜氏的手,道:“倒是姐姐想的周到,依我說,紅繡那個奴才也多事承了言然的教誨才能有此表現的,若說賞賜她,倒不如獎賞言然御下有方呢!”

諸葛老爺點頭,笑道:“言然御下有方是該賞的,前日我得了顆鎏金香玉麒麟,給言然拿去把玩吧。”

諸葛言然忙行禮,“多謝父親。”

諸葛言威沒心沒肺的笑拉著諸葛言然的袖子:“大哥,我可還沒見過鎏金香玉麒麟呢,等會我去你院子裡看看。”

大少爺點頭:“也好,等會咱們兄弟聚一聚。”

如此場面,當真是父慈子孝,兄弟恭親。可她的娘呢?還在外院做著某日能見上老爺一面的美夢,那是一個被迫害了的可憐人啊!紅繡低垂頭,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一種名為憤怒的情緒在激盪。

諸葛老爺滿意的點頭,回身,見紅繡還杵著,面上浮現訝異,擺手隨意的說了聲“你下去吧。”便與杜氏先一步走向正廳去了。

看著那一家人談笑著走遠,紅繡低低的說了聲:“是,奴婢告退。”

僵硬的轉身,一步步走向錦松居的方向,小臉上冷若冰霜,緊握在一起的雙手不自覺的抖動,一點點遠離那些人,更多憤怒肆無忌憚的爬上眼眸。

奴才,好一個奴才。這算什麼?提醒她身份,莫要得意忘形嗎?她承認此時此刻因為孃親的關係她離不開諸葛家,她是奴婢不假,可她骨子裡,是受過現代自由平等教育的現代人,她為了時勢可以忍耐,可以讓人欺負,可她總要翻身的,就算再怎麼變,她的心不會變!若是心變了,堅持的信念變了,她活著與死了還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