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唸經的和尚也打過了招呼,都歸置在一間院子裡,這才進山門去趕上眾人,所幸那一干人邊走邊拜並沒有走出多遠去。

廷瑛因青春不幸,又沒有可怪罪處,便以神佛為寄託,禮佛甚恭。

其餘姊妹待字閨中,煩惱甚少,就不如何上心了,只當來遊玩的,對著四壁的佛陀指指點點。

偏偏廷瑗今日一反常態,也跟在廷瑛後面一一跪拜祝禱,面帶虔誠。廷瓏見了,不禁心有所感,若說原來,這些未知的存在她是統統不信的,只是來到這以後深覺天命難測,倒不那麼武斷了,卻也知道所謂求人不如求己,人力可以改變的事情寧願多下些功夫,也不肯仰賴未知的力量和不定的因果。而現在,她發現此處的人能控制和解釋的事情是那麼的少,讓人不得不將希望寄託在這神秘的因果之上。

呆呆看了半晌,廷瓏也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的對著大殿的菩薩三叩首,抬起頭來,只見佛菩薩在嫋嫋升騰的香菸中微翹著嘴角笑的寬容而悲憫,高高在上的俯視著眾生。廷瓏在腦中搜尋了半天,實在沒有什麼可以祈禱的——父母雙全,呵護疼愛自不必說,兄長也對她深為愛護,而廷瑗所祈禱的那些離她也已經不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廷瓏對著菩薩微笑起來,心中說不出的感激,想著,就從裙帶上解下一隻金貔貅來,這還是早些年在京裡時二舅母送她辟邪的,說是請高僧開過光,她拿來做壓裙,這些年倒真的十分康泰,雖然她還是那個無藥可救的宅女習性,並沒有聞雞起舞,奮起健身,這身體幼年時胎裡帶的弱症卻不藥而癒了。廷瓏雙手捧著那貔貅至眉心處,心中祝禱了一番,然後心思澄淨的立起身來。

一掃大殿卻見殿中人都走得光了,想來是剛才沉於心事沒有察覺,心知她們走不遠,也不急著追趕,只慢慢的把玩著那貔貅往殿外走去,才邁出陰冷的大殿,忽然就見以然正遠遠的立在階下,陽光照在他身上,整個人挺拔、清爽、明亮。廷瓏先是叫陽光刺得微微眯了眯眼,繼而眼前所見就使她從裡到外的暖和了起來,臉上暈出一朵淡淡的微笑來,慢慢的加深,直到笑的自己都害羞起來,才低了頭,向著以然站立的方向走去

以然方才見眾人都出來了,只不見廷瓏一個,不由擔心,趁人不備反身回來尋找,就見廷瓏正跪在大殿中間捧著個金光閃閃的物件口中唸唸有詞,他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知她面皮薄,恐怕看見自己要不好意思,又輕輕的退回到殿外等著。半晌,只見廷瓏一身月白衣衫,靈秀的像是書裡說的妖精,從幽深的大殿款款走了出來,立在高高的臺階之上,陽光灑在她身上,整個人都透明起來。

而幾乎是邁步出來的那一刻,她一看見了自己,嘴角釀出個微笑來,慢慢的眼睛都彎的像是月牙一樣,他立在階下,看得入迷,卻又時刻戰戰兢兢的準備著廷瓏又一次收起笑容,垂下眼簾,鑽進她那恬靜無波的厚殼中,然後跟過去每一次一樣轉身離去。

果然,在笑意從眼底漾出時,她又垂下了濃密厚重的眼睫擋住了所有的眼波,以然心中一痛,簡直不忍看她離去的瞬間,正待合目,卻見她忽然從階上一步步的走了下來——向著自己,裙角在漢白玉的臺階上步步生蓮花。

以然仰視著,忽然覺得眼睛有些發酸,卻不肯稍眨一眨眼,只怕那是一個幻影,眨眼就要落空。直到她終於站在了自己面前,才伸出發抖的手指在她發頂銀梳銜著的翠珠上輕輕碰了一下,那翠珠就立刻前後蕩了起來。

原來這是真的,以然終於合了合目,再睜開,她仍舊還在,雖然臉上絨絨的在陽光裡幾乎有些透明,但畢竟還是在的。

然後他聽見廷瓏用小的聽不輕的聲音說:“你出門帶上這個,護佑你……”

以然低頭,只見那薄薄手掌中託著個小小的貔貅,金光閃閃的,他沒有聽清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