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純粹是胡扯,”索爾厲聲說道,“她既沒有分泌營養物也沒有把食物噴出來。那所有的神經活動又怎麼回事?把電化學脈衝都反轉過來,真是胡說八道。她的大腦依然在活動,先生們……她只是記憶在消失。為什麼,先生們?為什麼?”

專家終於說出話來了。“我們不知道為什麼,溫特伯先生。從數學上說,您女兒的身體就像是時間反演方程式一樣……或者是像透過高速旋轉黑洞的物體。我們不知道這種事情究竟怎麼會發生的,也不知道為什麼物理上說不通的事情正在您女兒身上上演,溫特伯先生。我們所知的還不夠。”

索爾分別和他們握手。“好。那就是我想知道的,先生們。回程旅途愉快。”

在二十一歲生日那天,全家人就寢一個小時之後,瑞秋來到索爾的門前。“爸爸?”

“什麼事,孩子?”索爾穿上長袍,來到門口站在她身邊。“睡不著嗎?”

“我已經兩天沒睡了,”她輕聲說,“強打著精神,這樣我才能聽完那些我記錄在《想知道嗎?》文件的簡述材料。”

索爾點點頭。

“爸爸,你下樓來和我喝一杯好嗎?我想跟你說點事兒。”

索爾從床頭几上拿起眼鏡,和她一同下了樓。

事實上,這是索爾第一次和自己的女兒共飲,也是最後一次。場面並不歡鬧——他們聊了一會兒,然後開始講笑話、說妙語,直到最後兩人都笑得不可開交,無法繼續。瑞秋開始講述一個新的故事,只在最有趣的時候啜兩口,於是幾乎把威士忌都從她鼻子裡噴出來,她笑得太厲害了。他們倆都覺得這是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刻。

“我再去拿一瓶,”索爾止住了眼淚,說道,“上個聖誕節莫爾主任給了我幾瓶蘇格蘭威士忌……好像是的。”

他躡手躡腳地走回來,瑞秋正坐在沙發上用手指梳著頭髮。他為她倒了一點,然後他倆默默地喝了一會兒。

“爸爸?”

“嗯?”

“我把整個過程過了一遍。看我自己的樣子,聽我自己的聲音,看李娜和其他人中年時的全息像……”

“還沒到中年呢,”索爾說,“李娜下個月才滿三十五……”

“嗯,總歸是老了,你知道我的意思,不管怎麼樣,我已經讀過了醫療報告,也看了海伯利安上拍的那些照片,你知道我怎麼想嗎?”

“你怎麼想?”

“我一點都不相信這些,爸爸。”

索爾放下酒杯看著自己的女兒。她的臉比以前圓潤了,沒有那麼世故。更漂亮了。

“我是說,我其實相信這些,”她說著,發出一陣低低的笑聲,卻帶著害怕的意味,“像你和媽媽這樣的人不可能跟我開這麼殘酷的玩笑。再加上你的……你的年紀……以及新聞,還有其他的一切。我知道這完全是真的,但我就是無法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爸爸?”

“明白,”索爾回答。

“我是說,今天早上醒來,我想到,棒極了……明天有古生物學測驗,可我壓根還沒學過呢。我盼望著能在羅傑?舍爾曼面前表演一兩下子……他老覺得自己很聰明。”

索爾又喝了一口。“三年前羅傑在巴薩德南部的一場空難中死了,”他說。要不是仗著酒膽他不會說出這些,但是他得弄明白在這個瑞秋的身體裡是不是還藏著另一個瑞秋。

“我知道,”瑞秋說著,下巴擱在膝蓋上,“我瞭解過每一個我認識的人的情況。外婆死了。艾卡德教授沒再任教了。妮姬結婚了,和一個……推銷員。四年裡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其實都已經不下十一年了,”索爾說,“往返海伯利安讓你的時間和我們這些呆在家裡的人比起來,落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