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屍上,什麼也不知道了。

第二十三節 手足情深

凌厲的冷風呼嘯著掠過了萊茵河畔寬闊的草地,將堆滿了殘肢碎體的屍堆裡所散發出來的腐臭味散佈到草地的各個角落。所有的還能夠呼吸的生還者都被這濃烈的氣味給嗆住了,劇烈的咳嗽聲和呻吟聲在殺戮過後的草地上此起彼伏。

剛剛醒轉過來的我呆坐在一匹戰馬的屍體上面,愣愣的觀瞧著眼前淒涼的景象。被提比略拋棄的傷兵散落在草地上的每個角落,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痛苦的呻吟聲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為這一片地獄般的人間慘景重重的添上了一層恐怖的氣氛。

我伸出還沒有斷的右手撐住膝蓋,慢慢的站了起來。但是散佈在身體上的多處傷口的大量失血立即讓我的雙眼陣陣發黑,頭重腳輕的感覺使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快要失重的身體。我喘息著勉力站穩了身子,在搖晃中向前邁出了左腿。一陣劇烈的疼痛從右腳傳將上來,支撐身體的右腳頓時沒有了力氣,失去了重心的身體立即‘撲通’一下摔倒在草地上。

我翻過身體橫躺在草地上,嘴裡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裡面的絕望令我一陣陣的發寒。因為我已經從小腿上所傳上來的那種疼痛讓我清楚地知道了一件讓我萬念具恢的事情,我的右小腿的腿骨斷了。在這樣的環境下,這樣的傷無疑是把我逼到了絕境之中。“我的天,手斷了我還好辦,可是現在連腳也斷了,這不是要我的命麼?”我躺在冰冷的草地上,那瘋狂的撕殺聲彷彿還在我的耳邊迴響,而天空中偶爾傳來的幾聲突鷹的長嘯聲卻讓我更加的恐慌。眼瞧著一隻又一隻的突鷹從天而降,在屍體堆上面爭搶食物,我的腦海裡面閃過了死亡的訊號。“聽天由命吧,”我無奈地閉上了雙眼。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我的腦後邊傳了過來。那沉穩有力的聲響讓我立即知道這個人並沒有受傷,至少沒有受重傷。我吃了一驚,很奇怪在這個時候竟然會有一個沒有受傷的“好人”出現在這傷兵遍地的草地上,而且還是衝著我來的。我睜開眼睛,扭了一下腦袋,想看一看在我身前站定的人的模樣,馬上就被那一張熟悉的面孔給驚呆了。

“大哥,你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來人蹲下身來,放下手裡的東西將我從冰冷的草地上扶起,半躺半坐地靠在了他的懷裡面去。

我望著那張長滿大鬍子的臉龐,心裡很是懷疑這張臉的可信度。呆看了半天我才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來:“你不是已經死了麼?”

“沒有啊,大哥,我沒有死啊。在你昏倒前我還扶過你呀。”瓊斯一臉驚愣的表情。

“昏倒之前?”我木然地轉動著幾乎快要僵硬了的腦筋,慢慢的記起了我在那個時候的確被人攙扶過。忍受著不斷從身體各處傷口傳來的疼痛,我從心裡面長出了一口冷氣:“還好我不是在做夢。”

“大哥,這是我給你從河邊打來的水,你喝一口會舒服一點的。”瓊斯端起放在一邊的頭盔,遞到了我的嘴邊。

我點了點頭,張嘴喝了幾口,極度睏乏的身體在感覺上頓時好了許多。

“我昏了多長的時間?提比略什麼時候走的?走的是什麼方向?有沒有留下護衛傷兵的軍隊?……”我定了定神,立即將心裡面的種種疑問連珠炮似的放了出來。

“大哥,你昏了有三天了,都把我給嚇壞了。提比略是在當天晚上就走的,去救那個什麼奧古斯都的老混蛋。沒有留下任何的軍隊來保護這些傷兵,還說什麼日耳曼人已經被他打敗,不會再來捎擾這些傷兵。哼,要不是大哥你拼死救他,那狗雜種早就他媽的沒有性命了。現在大哥受傷了,他卻拋下你不管。老子真想一刀子砍掉他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玩意兒?這狗雜種真不是東西。”瓊斯滿臉的憤怒,咬牙切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