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龕和段羆連續發動了三次猛攻。

但黑雲軍營壘早已固若金湯,蜿蜒曲折的水渠後邊連著鹿角,鹿角後面是土堆,段龕引以為豪的輕騎根本發揮不出優勢。

而城內守軍早就沒了士氣,被段羆部曲驅趕到陣前送死。

羯人、胡人自然死戰,但烏桓、晉人則直接放下兵器,跪伏在地。

又耗了十多天,秋收都完結了。

枋頭周邊收糧二十七萬石,七成來自同山陂、白祀陂,剩下的則是補種的糧食。

而兗州傳回的訊息,既沒有豐收,但也沒有歉收,收糧食五百三十多萬石,還未達到周牽的預算。

今年還算風調雨順,但種田就是這樣,全靠老天爺的臉色。

另外一個原因,李躍調整了田賦,更多的黑雲軍拿到了田地,田賦比例有所下降,還有主動從河北遷入兗州的華夏百姓,李躍都定為庶民,進一步降低了上交的糧食。

五百三十多萬維持兗州綽綽有餘,問題在於河北亂成這樣,冉閔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倒了。

鄴城幾十萬的華夏士民嗷嗷待哺。

不過青州的收成還在統計之中,青州土地肥沃不在兗州之下,應該不會差多少。

“城中之人聽著,三日之內,若不開城投降,破城之日,雞犬不留!”

一排黑雲軍甲士在城下咆哮著。

充足的糧食、肉食供應,讓黑雲軍士卒一個個都身強體壯起來。

虯結的肌肉撐的盔甲似要裂開。

大河兩岸,一個黑雲軍將士和其他勢力計程車卒站在一起,能一眼被人區分出來。

與生俱來的兇悍之氣,由內而外的自信,使其精神也昂然向上。

城上守軍一陣沉默,對他們而言,即便城中有吃的喝的,但枋頭卻是一塊死地,沒有任何希望。

段氏的核心鮮卑人自然願意死戰下去,但城中為數眾多的其他族群,絕不會這麼齊心。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沒有冉閔的魏軍,這場大戰反而變得簡單起來,這場戰爭差不多到了結束的時候,前前後後,將近圍城將近五個月,段羆能守到現在,已經說明他能力不凡。

再圍下去,就會進入冬天,天寒地凍,不利士卒攻城。

李躍讓王騰率投降部眾為前鋒,前鋒營在後,開始攻城。

戰鼓一聲接著一聲的轟鳴。

大地跟著顫動,黑雲軍士氣也快速達到巔峰。

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喊殺聲。

很多前鋒營身披雙甲,手提骨朵、錘等鈍器,站在那裡便憑空生起一股煞氣。

“殺!殺!殺!”

士卒大步向前,宛如黑雲一般湧了過去。

眼看一場大戰就要拉開序幕,枋頭城門卻“吱呀吱呀”的開啟了。

為首數人,肉袒自縛而出。

身後一列列計程車卒空手走出城池,跪了一地。

前鋒營則圍了過去,魏山立即帶數百人控制了城牆。

城中還有零星的反抗,羯人、胡人還在作最後的掙扎。

“段氏十餘年來投降多次,今日投降都督,理所應當。”常煒一向嚴肅的臉上現出了一抹笑意。

“人只要屈膝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一個勢力也是如此。”李躍心平氣和,對這個結果並無意外。

整個兗州的力量都壓了過來,穩紮穩打,不給段龕任何機會,他還能逆天不成?

而這也是最穩妥、傷亡最小的辦法。

枋頭城下,刀矛如林,分列左右,李躍在一眾黑雲將的簇擁下策馬緩緩走到俘虜之前。

“你便是段羆?”李躍盯著為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