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日子也不少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識過?憶往昔歲月稠,從港口搬貨開始,我、老李、老楊以及一些陸續到下面享樂的兄弟們,可是一步步用磚頭、用鐮刀、用鋤頭鎬子才鑄造的週記,週記凝聚著我與眾多老朋友的心血,週記,就是我的另一個家。所以,任何可能讓這個家走向覆滅的人或物,就算付出天大的代價,我也在所不惜將它扼殺於搖籃。”

吉光斬釘截鐵的話讓一旁的林嘯羽猛然想起自身的處境,當下神色不自然道:“吉老爺子,您這話說的該不會…”

“放心。”

吉光伸手阻止林嘯羽未吐露的話,嘆道:“老李生前就主張保持港城現有的格局,而且跟老林也是交好數十年。我尊重老李,也很贊同他當初跟林氏定下的規矩,更希望能老實本分維持著現有的局面。可是,王天養、謝成文卻似乎不是這種想法,他們還妄圖在週記落困時兵行險招,以便搜刮週記,還真當週記這幾十年的沉澱是白搭的。”

葉鈞與林嘯羽都很納悶吉光為什麼當著他們面數落王天養跟謝成文的膚淺無知,畢竟現在彼此的關係立場還頗為模糊,不管是葉鈞,還是林嘯羽,都覺得吉光的態度熱忱有些過分了,難道就不擔心他們今天將聽到的這些話,告訴王天養以及謝成文?還是說,吉光已經自信到了能說服他們的地步?

正當葉鈞與林嘯羽都露出思索之色時,吉光卻冷聲道:“知道我為什麼要將牛雀絞死嗎?真當我不清楚這是王天養以及謝成文的試探?真當我願意給他們留下一個光明正大對付我的話柄?可若是不讓牛雀死,那麼,週記必將沉浸在難以收拾的困境之中,下面人就會想,我這老骨頭靠不住了,連兩個年輕後生的威脅都能忍著,甚至還放任一個明顯就是反骨仔的畜生在眼前招搖過市,那豈不是就讓下面人認為我人老不中用了?豈不給了下面人一個不安分甚至掀起內亂的機會?”

葉鈞與林嘯羽只是聽著,在他們看來,吉光現在似乎已經有著瘋癲的跡象。

可峰迴路轉,忽然,吉光臉色的猙獰就這麼煙消雲散,再次呈現在葉鈞與林嘯羽視野中的,是吉光那張老謀深算的沉穩姿態。

“果然是頭難以捉摸的老狐狸。”

葉鈞暗暗給了吉光一個評價,同時瞥了眼身旁的這幅圖,若有所思道:“吉老,能否跟我說說,真打算動手,能一口氣掃掉對方多少家場子?而週記,又會損失多少家場子?”

“若是動手,整幅圖,將遍地開花!”吉光給出一個讓葉鈞與林嘯羽都驚愕的答案,但很快,就冷聲道:“當然,這種做法是要付出代價的。”

“什麼代價?”

“週記全軍覆沒!一個場子都守不住!甚至還可能被洪義社與新安社一路凱歌直抵週記的總部大樓!”

葉鈞似乎早就猜到這種可能性,可林嘯羽明顯是大呼意外,這種損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拼命行為顯然超出了林嘯羽的預估。在林嘯羽看來,面對兩家人的迅猛攻勢,內部本就混亂的週記就該穩紮穩打,然後因勢利導,看能否在這場廝殺中覓得良機。再不濟,也應該先轉移資產,以圖東山再起。

可是,林嘯羽卻沒想到吉光竟然打算陷週記於破釜沉舟的境地,這可是真正舍小家成大家的孤注一擲,這不成功便成仁的行為很明顯已經將命運前途作為籌碼擺放在賭桌之上!吉光這種想法,還真就與林老爺子生前的評價極為不符,卻又相符!

儘管林嘯羽不想承認,但心底也佩服吉光這種行大事不拘小節的魄力,即便這在林嘯羽看來是一個極為瘋狂甚至傻到家的決定。

但葉鈞似乎與林嘯羽的想法截然相反,這倒不是說林嘯羽的想法存在偏差,而是依著對吉光這種老辣個性的瞭解,相信吉光這麼做,定然有著其他原因。葉鈞始終不認為,一個如此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