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過得好嗎?”她伸出手,悄悄地捉住他的衣角。

殞星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倘若他們在人間無罪無過,應當是能過得不錯的。”

“你呢?你在陰間時過得好嗎?”她仰起螓首,關心地看進他朦朧深邃的眼底。

他的身體明顯地繃緊了,不一會兒,又緩慢地放鬆下來。

“不怎麼好。”他想了一會,而後決定據實以告,“我被判了千年孤牢之刑。”

在進孤牢前,他的心就已被埋在人間,他的情,則被葬在血與淚交織的記憶裡,可又無法還陽再活一回,去讓他弄清楚他究竟是犯了什麼罪,才招致了這種下場,但,蒼天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日夜孤坐在獨囚他一人的牢裡,歲月無止無盡,無伴無語,在那個地方待久了,他幾乎都要忘了,他曾是個人,也曾有過喜怒哀樂,他不是石做的,不是孤牢裡無言而沉默的石頭,或是不會傷心不會回憶的鬼囚。

他大略地轉述鬼卒輾轉聽來的過去,“他們說,我生前殺了太多人,以及做了太多惡事,因此必須用千年孤牢之刑來償的罪。”

“千年?”震玉的心神一駭,“你生前犯了什麼罪?”有什麼罪是要用這麼長的刑期來懲罰一個人的?

他茫茫地自答,“我不知道。”真能知道就好了,他也不需如此為自己的刑責感到不平。

震玉忽地覺得鼻酸,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他。

她尚知她的愛恨來由,知道她所追尋的是什麼,而他呢?懵懵懂懂,似明又似暗的過去纏繞著他,而且他還必需揹負著這記不清的罪,那數不盡的孤牢之夜,他是怎麼挨的?

“還很冷嗎?”感覺她泛過陣陣顫抖,他擔心地撫著她的額,“不如咱們別回破廟了,我在這附近找間客棧讓你……”

震玉拉下他的大掌,朝他輕搖螓首,“回廟裡就可以了。”

他仍是不放心,“真的?不需要看大夫?”

“我一直沒問你一件事。”她輕扯動勉強的一笑,刻意將他關懷的重心轉移。

“哪件?”

“我們這樣……”震玉遲疑地看向他,握著他大掌的小手,將他攥握得那麼緊,“算是同病相憐嗎?”

車簾遭十里春風巧巧地掀起,風兒櫛梳過他的發,讓她看不清他此刻的面容,她抬起一手想為他撥開,她在撥開發絲後,他一手環抱著她纖細的肩頭,讓她沉陷進他的胸膛裡,他的聲音,聽來模模糊糊的。

“算是吧。”他低首看著她,眼神,是那麼的專注,彷彿從沒像此刻這般看過她似的。

這些日子來,他有著他心中所要忙的事,她則有她的心傷,因此,他從沒曾好好地看過她這個嬌容豔豔的豆蔻少女,他不知道,除了讓人心憐之外,她的知心和這雙靜望著他的水眸,更是令他心動。

但在心動之外,滿滿的憐惜之情,也讓他不能自已。

自刑場那日後,他就再也沒在她的臉上找到過淚痕,或許是因為她堅決不承認,她會被仇恨、被傷痛打倒,故而堅持偽裝著堅強。可是,他總是在她清映的水眸裡看見,那份伶仃孤苦的哀傷。

“我說過,你是人,餓了就得填飽肚皮,而傷心了,就得哭泣。”他的指尖像涼涼的葉片般,輕輕滑過她的眼簾,“一直強忍著,好受嗎?”

震玉心中不禁一慟,或許就是因為他們彼此太過相似,因而被他看得太清楚,太過無法隱藏,也因此,被他觸著的傷口,隱隱地因他而生疼。

“你呢?你想哭嗎?”她伸出兩手捧著他的面頰,以額抵著他的額際。

“我忘了該怎麼哭。”他黯然地垂下眼眸,“我也不知道,我該為誰而哭。”

“你的淚,我可以代你流嗎?”抵靠著他的額,震玉因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