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口罩包裹著唯有眼睛露在外面的人,那個人呆板如死魚的眼睛裡似乎沒有一絲的波瀾,他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毫不猶豫地將手上的針頭扎進了餘笙花的肌膚,感受著冰冷的液體流入血液,餘笙花強迫自己保持冷靜,這些人真是比她預料得還不近人情,連她這般不正常的甦醒都沒有激起哪怕一絲的驚異,大概唯一能夠引起這個男人興趣的只有手下的試驗了,那麼她還是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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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氏研究所專注人體開發的試驗,關注科學不關心人命,路洲陽比誰都清楚這一點,作為第一個試驗品,作為頭批試驗品裡存活下來的倖存者,他的身體被各種改造到彷彿只是一個軀殼,大概也是這一點才讓他在十歲的時候就出現了‘離魂’的能力,十歲的那一次讓頭批試驗品幾乎全軍覆沒的試驗中,他閉上眼後再次睜開的時候卻甦醒來了一個躺在嬰兒床上的小嬰兒的身上,體驗嬰兒生活兩天之後,他又自動回到了原本的身體,成為了唯一的倖存者。

這僅僅只是一個開端,十年過去,他已經可以做到隨心所欲的離魂附身,只要是活物都可以成為他活動的軀體,二十歲的他已經不是當初看著父親冷漠的眼睛害怕顫抖的無能的兒子,也不是看著氣息全無的小夥伴流淚自責的懦弱敏感的小孩,他在一步一步地向著那個冷血無情的父親靠近,這大概也是父親開始信任他,將東華學院偵探團,這個研究室的實驗品生產地交由他打理的原因。

直到那天,和著研究室派出的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傢伙一起來執行抹殺任務,坐在小巷子的牆頭之上,他漠然地看著那個反抗地厲害的女人被那個傢伙一點一點地虐殺,不出手是他最後的仁慈,他不是工具但他的人性也已幾乎消磨殆盡。

完全成為那個人的走狗的傢伙已經回去覆命了。抹去了現場可能留下線索的痕跡,他走出了巷子,大概是命運的召喚,他遲疑了一秒回過頭去,便被那個本該死去的人撲了滿懷,救她?這個女人扯著他袖子的低聲呢喃令他微怔,為什麼要救……救一個給研究室造成威脅的女人嗎……他低頭看了一眼昏厥在他懷中的女人蒼白無力的容顏,胸口處是從未曾有過的悸動,也好……他倒也想看看若是這個列在死亡名單上的人活了,那個人會怎麼辦!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女人是餘姚琛的姐姐,事情倒是越來越有趣了

……當然如果第二天不是從一隻肥的連腿都要埋沒的黑貓身上醒來,他的心情或許會好上更多。確認自己是被困在了這具貓身裡後,他選擇了去到餘笙花的身邊,那個他親眼看著死而復生的女人身邊,救她是發生所有變數的根源,找到根源事情也會簡單許多。

從變成一隻貓後,他的生活也發生了改變。即使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因為掌握了一部分研究所秘密而被列上抹殺名單,在看見她的電腦螢幕上出現自己資料的時候也還是驚訝的,這是第一次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來……餘笙花這個女人,他越來越弄不懂了。

這個閃爍著紅色警報燈的研究所陌生又熟悉,他能看到那些抱著藥品資料向著秘密通道方向跑去的人們,在這個時刻他們倒是完全沒有顧慮他的存在,又或者說一直都沒有,再一次在實驗倉裡醒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對於那個人而言,他這個兒子只有利用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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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姚琛在小學五年級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了母親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對話,頭一次接觸到自己的單親家庭的真相,由於從小早熟的緣故,他只是默默的接受了這個事實,爾後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的繼續他的生活。不過他還是停止了對父親的幻想,畢竟比起多一個父親然後承認母親是插足別人家庭的壞女人這個設定,他情願接受自己母親是一個獨立自主靠自己能力獨立撫養他的單親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