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小棋至一角,&039;&039;有生必有死,這是你第一次接觸到可怕的死亡吧戶

&ot;十三年了,&ot;小棋同我說,&ot;養了這麼久,為了它,暑假都不敢去旅行。&ot;

&ot;是的,安玻,正如它離開你,你也離開我,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人類力量非常渺小。&ot;

我緊緊擁小棋在懷中。

她哭得雙眼都腫起來。

晚上令棋詫異說:&039;俄知道為何他倆投緣,都是一般熱性子.一般人眼中自然現象,對他倆來說,皆千古傷心事&ot;

這令棋,夠冷血吧。

有她來調濟調濟,恰恰好、周太太頓時白令棋一眼,怕她言語有所閃失。我卻笑了。令棋何嘗不是真性情。

那晚我一直陪著小棋,兩個人都懷著破碎的

週末,我同她去挑小貓。

她很抗拒。不肯接受代替品,長毛短毛波斯一概不要。

一直逗她開懷,她雙眼中充滿悲傷,真分不出是小棋抑或是安琪。

這時令棋在車子裡等我們,正吃冰淇淋。&ot;這正是令棋性格中最突出之一點:泰山崩於前而不動於色。

正打算放棄,發覺小棋的目光轉為溫柔。

她看到一隻小小土生玳瑁貓蜷縮在地上。

我連忙把握機會,將它抱起,放小棋懷中。

貓很髒,但不要緊,洗一洗,養胖它,就像新的一樣,連我都可以調理復元,它為什麼不可以。

那隻貓才三十元,是寵物店好心目后街揀回,連住入籠子的資格都沒有。

不知為何小棋看上它?

也不知為何令棋看上我?

~切莫名其妙,如有大能無形之雙手,將我們一步推一步往前走,玩弄於股掌之上,停不下來。我終於放鬆了自己。

舊公寓已經退掉,開始找新房子。

把安琪的財產交回律師,按條例辦事,她尚有親人可以接收這些,倘若沒有,捐給慈善機關也是一樣。

恢復自由身並無一般人想像的那麼愉快。

出去唱個半死,冶遊,亂賭,都沒有資格,還不是上下班,看場電影,吃杯茶。

幸虧個棋從來不令我難堪,她是個上等女子,事事得體。

一直沒有把自己的事告訴過她,~隻字都沒有,但我想她是知道的。

但是聰明的女子,從來不問。她們只聽。

老周抓牢我,&ot;不急搬出去嘛,剛有點八色,全靠幾隻家鄉菜。&ot;

說實話,我也不捨得。

孤獨好比洪荒猛獸,專揀意志力弱的火吞噬。

記得讀書時放寒假,從來沒有享受過,坐在康樂室,凝著眼看電視,住宿生都回家了,座位上往往只有我一人,每個臺都播放花式溜冰,真可怕,無窮無盡地,身材健美的少女在冰上伸展雙手舞動,連繼著七八個小時,不同的人出來做同樣的動作——我~直呆呆瞪著電視機。

以後再看到這種節目會尖叫起來。

在周府,空氣裡有一股不自覺的暖流,使人四肢百骸放鬆。

只是無端賴在此地,要等幾時呢。

每想付房租,又被擋回。

最壞的已經過去,置之死地而後生,東方先生說的。

說我死過來,也不是太誇張的事。

一覺醒來,發覺小貓拿我的頭做了窩,舒服地睡在頭髮上。

那日就去理了發,剪個時下流行的變型防軍裝。

人要是死不去,自然只得慢慢振作起來。在理髮店中對牢鏡子,我下了這樣的結論。一直到處看公寓房子,但始終沒有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