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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露固手裡搶到自己手裡,母女倆低聲私語了一陣,穆瓏哭泣起來。小彌意大娘把女兒摟在懷裡輕聲安慰著,也落下了一行淚。
乞篾列的表情變得不耐煩起來,噶山老爹似乎也覺得這對母女有些羅嗦,於是很不客氣地咳嗽了一聲,小彌意大娘趕緊擦了擦眼淚,鄭重地把穆瓏交到了噶山老爹的手裡,噶山老爹交代了幾句後,把她交給了契丹火者。
乞篾列的寢帳早已備好,現在是他享受自己特權的時候。所有人都目光沉悶地看著這一切,一個女孩子不能把自己純潔的第一次獻給所愛的人,這將是怎樣的一種遺憾?強權可以壓服一切,顛倒是非,卻不能永久泯滅人們內心對真善美的追尋。既然是人,此心相同。
雖然近在咫尺,乞篾列仍得意地上了馬,噶山老爹和穆露固合力把穆瓏抬上了馬,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契丹人的稅務官摟著別人的新娘得意洋洋地走了。
楊昊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糾結。他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更不能容忍穆瓏走後,穆露固繼續和他的夥伴喝酒,小彌意大娘仍然在熱情地招待來賓,來賓們的臉上重新綻出了笑容,仍舊是絃歌樂舞,氣氛依然融融洽洽。
楊昊卻已意興闌珊,他提著一壺酒踉踉蹌蹌回到寢帳,進門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掛在木柱上的橫刀,馬奶酒雖然酒精度低,但喝的太多也能醉人。楊昊突然丟開手杖抓住了橫刀,他試圖按動繃簧把刀抽出來,卻感到手腳異常的無力,突然一陣冷風被背後襲來,一條健碩的身影陡然出現在他身後,只捱了一拳,楊昊便失去了知覺。
二日早上,楊昊清醒過來,天色已經大亮,四周異常的安靜。頭還昏沉沉的有些難受,楊昊坐起身晃動了一下脖子,突然間,他一躍而起——我怎麼會躺在這裡?
楊昊驚奇地發現自己所處之地並非自己日常居住的寢帳,這裡的擺設全都是新的。
不好!我怎麼進了穆瓏的新房?楊昊發現寢帳中的木柱用鮮豔的紅玄藍三色絲綢纏裹,絲綢在這裡是異常珍貴的物品,只有在新人結婚時才用到。
坐床上放著嶄新的被褥,牆上掛著新制作的弓箭,沒錯,這裡確實是穆瓏的新房。
楊昊定了定神,昨晚發生的那一幕若隱若現在眼前,自己是醉酒後被人從背後打昏的,等醒來就到了這裡,這若不是惡作劇,就很可能是個陰謀。自己還是個病人,又是個外人,誰會跟自己玩這種惡作劇呢?楊昊心裡驟然一冷:自己或許已經墮入了某個人設下的陰謀?
他加緊幾步走到門前,掀開門簾往外看。部落裡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噶山老爹家門前的空地上,那裡是部落召開大會和舉行慶祝活動的廣場,不過此刻卻刀槍森森一派緊張。部落裡的男女老少站在廣場中央,四周則佈滿了契丹士卒。
廣場一角的土臺上停放著一具屍體,屍體前跪著一排人,有男有女,離得太遠,看不清是什麼人。
自己昏迷後究竟出了什麼事?現在需要逃走嗎?楊昊不停地在問自己,旋即他否定了這個念頭,所有人都被趕到了廣場上,唯獨留下了自己,可見契丹人此前並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貿然往外逃,反而更容易被發現。
逃走,似乎並不是一個高明的主意。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楊昊決定換一個地方,這裡離廣場太近,決定算不上一個安全的藏身地。
楊昊溜進了廣場一角的草料棚,棚頂被狂風掀開一角,牧草被雪水浸潮,已經荒棄很久沒人用了,這裡應該是一個安全的地方。透過破敗的木柵門往外看,廣場上的一切盡在眼底,甚至大聲說話也能聽得見。
天吶,竟然是他!楊昊正面看到那具屍體的臉時,驀然吃了一驚,死者竟是乞篾列,契丹的稅務官,烏蘇固的太上皇。他是因何而死?暴病而亡還是遭人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