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東西告訴李炎一樣,有些個人和事永遠是那麼難以捉摸。

……

綏州刺史府大牢,深夜。

文蘭雙手被縛吊在半空,武曹揮舞著皮鞭狠狠地抽打著,為了防止文蘭淒厲的慘叫聲驚擾四鄰,武曹在他嘴裡塞進了一條十三娘用過的褻褲。

這無疑是對文蘭的極大侮辱。身為階下囚,文蘭只有聽天由命的份。但讓他憤憤不平的是有能力解救自己的薄仲彥,此刻竟也是一副無動於衷、幸災樂禍的架勢。

武曹本來已經答應釋放文蘭回長安,壞就壞在文蘭的一張臭嘴上。在武曹給他擺的壓驚宴上,喝的醉醺醺的文蘭,摟著武曹的脖子噴著酒氣說:“十三娘以後就歸你了,兄弟我是無福消受了。”武曹當時就翻了臉,掀了桌子大罵而去。

隨後文蘭就被稀裡糊塗地帶到了這裡,若不是薄仲彥及時趕到,今天所受的就不僅僅是這四十皮鞭這麼簡單了。據獄卒們說,就在自己說錯話的當晚,刺史府的後院就傳出一個女人的淒厲的哭喊聲,有人說那是武曹鞭打十三孃的聲音,也有人說武曹把十三娘吊起來用針扎她的肌膚,一共紮了七百八十多次。

不管是哪種說法屬實,文蘭現在對武曹已經是怕到了骨子裡,這個滿臉陰氣的年輕人他現在哪怕是看一眼也會心驚膽顫。

武曹打了四十鞭子,額頭就見了汗,他手臂有些痠麻,氣喘的也有些不均勻。他摔掉了鞭子,恨恨而去。薄仲彥就在身邊。氣頭上他可以對他不理不睬,但氣消了該顧的面子還是要顧的。薄仲彥示意士卒抽出塞在文蘭嘴裡的東西。

文蘭竟“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四十鞭子打的他遍體鱗傷,看著很難看,但絕沒有傷到筋骨。薄仲彥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滿臉的不屑。文蘭抽搭了一陣,齜牙咧嘴地責問薄仲彥:“你明明能救我,為何袖手旁觀?

薄仲彥冷笑道:“這是他的地盤,客隨主便,我能說什麼?他能放你一馬,你就知足吧。”

文蘭氣的渾身發抖,發狠道:“此仇不報非君子,我遲早要砍下他的人頭。”

薄仲彥冷哼一聲,武曹敢這麼對付文蘭,除了他性格中的陰狠、殘忍,主要還是他看準了自己不會因為文蘭而跟他有任何不愉快。薄仲彥剛剛幫武曹收編了文蘭舊部,即駐守綏州的三千神策軍。仇士良給他的指示是扶持武曹自成一家,使綏州成為關中和豐州、夏州的緩衝地帶。仇士良肯做出這樣的讓步,自然是有他的考慮。

半個月前,劍南黎州曆書縣饑民**,官府無力彈壓,遂請求當地駐軍協助鎮壓。駐軍出動三個旅入曆書縣彈壓暴民,不想三百名軍士竟臨陣倒戈,與饑民站到了一起。憤怒的饑民攻佔了縣衙,搶奪了一個軍械庫,隨即一千名由饑民組成的土軍又趁機攻佔了黎州城。他們奪取糧倉,開倉放糧,他們搗毀公署,逮捕官吏。黎州官、軍、地主、富商紛紛奔命。

黎州暴亂之後,臨近的眉州、雅州、嘉州等地,也相繼爆發民變,饑民組成武裝焚燬官署,搶佔倉糧,驅逐官吏。劍南南部地區全部落入暴民之手。。

四州饑民搶奪軍械庫,組織軍隊,號稱“蕩寇軍”,他們又與當地蠻族結盟,相約共同抗拒官軍。劍南屯兵十萬,光成都府就駐軍一萬。“蕩寇軍”兵力不過三五千,且都是沒有經過訓練的烏合之眾。此時官軍若進兵剿滅,勝算很大,讓人不解的是四州全部陷落後,駐軍竟視若無頓,聽之任之。

這十萬士卒多半是劍南本地土著,他們與蕩寇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因此進剿時刻表一推再推,終至尾大不掉之勢。

劍南原本是刺馬營的地盤,大明宮變後仇士良的勢力開始滲入,一度曾佔據了上風,但這兩年刺馬營的勢力在迅速回升。劍南的局勢已經處於一種互有攻守的膠著狀態。此次饑民**,幕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