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門大開,剛靠近,濃重的血腥味就撲鼻而來,若原好像受了刺激一般,什麼都不顧地衝入牢中。醜奴急忙跟進,掩護著她。

牢中的火把半明不滅,散發著死氣沉沉的光,一路的牢房門都開著,若原一間一間挨個掃視過去,每看到一具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屍體,都提著一口氣,看清不是淮嵐後,心中便一鬆,隨之而來的便是絞痛,淮嵐,這些天受了多少苦?

越往裡走,血腥味便越濃,地面暗黑潮溼,好像被血浸透了一樣,若原腳步匆匆地從每一間牢房前走過,最後看向最後一間牢房,前面的房間都淮嵐都不在,那他就在那裡面……

若原跑過去,手按在門上就要推開,忽然金屬與地面摩擦的尖利聲音從裡面傳來,若原腦中神經立刻繃緊了,衝進屋裡。

醜奴看到若原忽然臉色一變,衝進去順手拿起一個鐵棍,向正朝屋中被鐵鏈拴住雙手的男人砍下的黑衣人揮去,而黑衣人反應極快,若原還未靠近他他就扭過了頭,緊隨若原跑進去的醜奴心一提,手腕一動,手中便出現了一個精巧的瓷瓶。

若原看到黑衣人的刀揮下,卻生不出恐懼,雙手用力地握著鐵棍迎上,卻聽撲的一聲,鐵棍打在空氣中,她眨眨眼,人呢?

向下看,才看到黑衣人面朝下撲倒在地上,扭頭,醜奴正將紅色瓶塞塞進手中瓷瓶。

嘴角略勾朝他笑笑,若原一臉憂心地走到禁錮在屋中的男子身前。他一身衣服破破爛爛,已經看不出顏色了,黑色的長髮凌亂落在胸前後背,被凝固的血塊糾結成一團。他雙手被鐵鏈拴著,軟軟地垂著頭,即使在那黑衣人向他揮刀的一瞬也沒有反應。

若原輕輕開口:“淮嵐……”

低微柔和的聲音讓他輕輕一震,慢慢地抬起了頭。若原喉嚨一噎,差點哭出來,他滿是血汙的臉上,只剩下泛著血絲的眼睛能辨出往日的影子。若原手抖了抖,將他臉側的頭髮拂開,說:“我來帶你出去……”

淮嵐艱難地咳了兩聲,張了張嘴,方才從乾涸的喉嚨中擠出話:“你來幹什麼……”

藥性已經散去,毒發時的場景他朦朦朧朧記得一些,然後便是無止境的折磨,在這好像地獄一樣的地牢中。應該慶幸他的神智一直不清,不然,他不確定自己能夠熬過去。若原的出現讓他十分意外,不禁皺了眉,孫府發生的事情他從黑衣人口中聽到了,在這種敏感危險的時候,她怎麼進來的?

若原用手背擦了擦眼,看到淮嵐還活著,總還是鬆了口氣,於是瞪他一眼:“這裡待著好玩嗎?你還想賴著不走嗎?”

說著摸了摸他手腕的手銬,擰起眉:“怎麼開啟啊……”

一串鑰匙忽然在她眼前晃悠了一下,若原驚異地看向醜奴:“咦,你是從哪弄的鑰匙?”

醜奴指指趴在地上的黑衣人,若原便明白了。

手銬開啟,失去了支撐,淮嵐身體一軟,差點摔倒,若原忙扶住他,在醜奴的幫助下帶著他往外走,顧及到他的身體,走得很慢。

淮嵐雖四肢虛弱,卻儘量直著身不將身體的重量壓到若原身上,他聲音低啞地說:“不用管我,快點走,孫道可能會將這裡毀了以毀屍滅跡。”

若原緊張起來:“你這樣一說,我好像聞到煙味了。”

淮嵐動了動鼻子,低聲說:“糟了,他們放火了!”

醜奴臉色猛地一變,“主人,快走吧!”

淮嵐也推了若原一把,催促道:“別愣了,快跑!”

“嗯,好!”她拉住淮嵐的手,“你撐著點,跟著我。”

淮嵐的手被溫軟的掌心握住,被她拉著往前跑,他看著若原的背影有些怔怔。醜奴跟在若原身邊,瞅了瞅那兩人交握的手,心中卻焦急,怨憤著淮嵐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