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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免不了離合悲歡、生老病死,以及經受許多的殘忍、罪惡與撕扯。是因為陷得太深?還是因為任何簡單的存在,都要付出代價?
也許直到今天,才或多或少明白一點,大師就是在萬千迷茫中頓悟。在此之前,他也是紅塵俗子,與我們一樣,揹著世俗的行囊,在瀰漫著風煙的古路上行走,被時光追趕,找不到自己的歸宿。直到有一天,他走進了佛門,才明白,這些年的漂泊,只為了來到佛前,做最後的停留。
每當我看到寺廟裡的僧者,在佛前不厭其煩地誦著早晚課,每一天重複著相同的日子,簡約、平靜、淡定。心中生出的不是敬畏,而是安寧。他們之中,也並非每個人,都心中明澈,沒有絲毫迷惘,至少在世人眼中,他們獲得了一種禪定。而我們,還在沒有方向的古道上,茫然地追尋。
寫這首詩的大師為憨山德清,明末四大高僧之一,俗姓蔡,字澄印,號憨山,全椒(今屬安徽省)人。十二歲投南京報恩寺學經教,十九歲在南京棲霞寺剃度出家。一生遊歷名山古剎,弘揚佛法、重修祖庭、參悟禪理、明心見性。雖入佛門,也曾歷經起落,浮沉於世,最終禪淨歸一。著有《華嚴綱要八十卷》、《楞嚴通義十卷》等。詩文造諧甚高,圓寂後在曹溪留下全身舍利,供世人瞻仰。
“江光水色,鳥語潮音,皆演般若實相;晨鐘暮鼓,送往迎來,皆空生晏坐石室見法身時也。”德清禪師從滾滾紅塵超脫而出,其慧心有一種水清見底的徹悟。於修行的道路上,他依舊是一個漫步者,可前方有佛祖為之等候。所以,哪怕行至山窮水盡處,也無法抵抗他內心的豐盈。儘管如此,在漸行漸遠的行途中,他還是會回望家山,看一輪紅日,銷盡兩鬢風霜。儒家講忠講孝,佛教也講忠孝,德清禪師曾說過,出家人寧可上負佛祖,下負我憨山老人,不可自負,不可負君,不可負親。
白雲出自深谷,靜水來於石林,而人也有來處和歸處。寄身蒼茫紅塵,難免悵惘不知所依,但每個人,終要沿著屬於自己的方向,去完成今生的使命。哪怕做一艘迷失在江海的小舟,卻也清楚有一處港灣,正等待著它去停泊,只是還需要尋找。人生就是如此,經歷萬水千山,方能歸於禪寂。直到某一天,白髮蒼顏,老到幾乎認不出彼此。可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就這樣坐在薄秋的午後,品一盞清茗,訴說一世過眼的滄桑。
友對我說:“你閒時給我寫兩個字,捨得。”我聽後心生迷離,因為到如今,我亦做不到捨得,捨得過去,捨得當下。所謂捨得,有舍便有得,何謂舍?又何謂得?《金剛經》裡說過:“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眾生的心,隨著時光的流轉而改變,努力想握住些什麼,心中藏著的,卻已是虛空的回憶。
我告訴友,或許這兩個字,要在一位得道高僧的筆下,才能灑脫從容些。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在茫茫世路上徜徉,看罷春花落,又見秋葉黃。以一顆平常心,在水墨中行走,無謂捨得,無謂放下。
第四章 是幾時,龍袍換成袈裟
閱罷楞嚴磬懶敲,笑看黃屋寄團瓢。
南來峰嶺千層迥,北望天門萬里遙。
款段久忘飛鳳輦,袈裟新換袞龍袍。
百官此日歸何處?唯有群鴉早晚朝。
——明·建文帝
我從來不是一個探秘者,總覺得所有的秘密,都是一道傷痂,你想知道答案,就意味著要揭開別人的傷痂,讓早已停止疼痛的傷口再次疼痛,痛得無以復加。歷史是無辜的,逝去的先人是無辜的,緘默不語的秘密亦是無辜的。可我們卻總是堅持不懈地去挖掘和尋找,那是因為每個人都有一顆好奇心。事實上,許多秘密,湮沒在歷史的沙塵下,永久地不見天日。任憑後人如何去追索,曾經設下的謎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