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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才一說完,池畔便吹來一陣強風,呼呼刺骨,讓大夥打了好幾個哆嗦。
“二當家,風、風……”
“這位置風的確太大,荷的抗風性太弱,該選擇避風之處最佳,得建議月老爺將荷池周圍的牆加高些。不過……這也不是月府荷池裡的荷一夜盡凋的主因……”梅舒懷沉吟,舌尖舔舔指尖,測量起風吹來的方向。
“二當家,誰、誰同您說這來的,您不覺得這風吹得古怪嗎?”嗚,越說越是覺得怪風像薄刃,劃在膚上都是一遍遍的麻痛,更別說風囂聲好像有人呻吟低泣的怨憤,讓人從腳底寒上頭皮。
“夜裡的風本來就比較凜冽,我瞧你是因為月小姐無心之言才胡思亂想,心理作祟,多心。”梅舒懷不信鬼神,輕斥梅興一句。
“我承認我是因為聽月府人這麼說心裡才不舒坦,可從以前就聽月府的下人在外流傳著許多月府怪事,難保哪項是真、哪項是假,唯一可確定的就是這荷池真的不乾淨,據說入了夜,月府裡也沒幾個人敢在這裡逗留哩。”梅興四下張望,拉緊了衣襟藉以抵擋寒風侵襲。
“鬼由心生,你越是怕,就越覺得周遭全是鬼魅,半點風吹草動都足以嚇破你的膽。”
梅舒懷不加理會梅興的碎言,撩起衣袍下襬蹲在池畔,掬起一壞池水,招人將燈籠挪近些,細細觀察起水質。
透過清水,他掌心的紋路清晰可見,這水澄澈極了。他將掌間池水飲下,眉心一攏,那口水又給吐了出來。
“二當家,怎麼了?”
梅舒懷搖頭,接過下人遞上的白巾拭乾手掌,並抹去唇邊水漬。
“這池水是活泉?”
“聽說池水是從月府後頭一處湧泉疏導過來的,每年來月府替他們看荷都發覺水質清澈程度足以和咱們梅莊相較,我想問題不在於水。”梅興還是邊抖邊回道,正事回畢才咕噥著:“二當家,明天天亮再來啦,那時您要看水看土不也更清楚嗎?現在打著燈籠能照出什麼蛛絲馬跡呀?”
“月府荷花是在夜裡全數凋謝,問題自然出在夜裡,白天來要看什麼?”梅舒懷反問,又撈起一手的土壤,搓搓揉揉。“荷對土質的適應力強,加上月府的土壤更是它最喜愛的黏性上,水好土適,按理來說就只剩日照及荷枝本身……”
“還有冤魂作怪。”梅興忙補充。
“梅興,夠羅。”梅舒懷玉骨扇一合,直接拿來當兇器賞梅興腦門一擊。“沒有任何一隻冤魂會痛恨荷花到這種地步,就算是淹死在荷花池也一樣!”荷花何辜,要報仇也找真正的仇人去!
“哎唷!二當家,疼呀!”那把扇骨是冰種白玉琢磨而成,敲起頭來又響又亮,也益發疼痛。
“讓你疼到腦子清醒些!”打完右邊換左邊,兩邊均衡一下。“別再提什麼鬼不鬼的,若真有,這池裡死去的荷花魂魄遠比區區一具死屍還來得多,你該怕的也不是死人魂,而是成群的死花魂!”
身後有人扯起梅舒懷的衣袖,妨礙他敲打梅興腦袋的暴行。“二二二、二當家……”
“又怎麼了?!”鑲著甜笑的俊顏只回了一句不耐煩的話。
“那那那那邊……”
不只左邊袖子,連右邊、背後甚至是腰帶都被相似的顫抖手勁拉扯著,分別來自後頭六、七名壯丁。
“鬼鬼鬼鬼鬼……”
隨著“鬼”字出口,幾名壯如牛的大漢暈的暈、逃的逃、叫的叫、縮頭的縮頭、藏尾的藏尾,只剩梅舒懷直挺挺地佇立在原地,身後抖縮著大群男人。
那處眾人所指的方向,是廣闊的荷池偏角,沉黑的夜幕低籠,半空中,突兀地存在著一抹輕飄白影,擺盪的衣衫隨風起、隨風止,像是招魂幡一樣,勾引著人的三魂七魄。
喑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