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漢皖差點跟少女撞個滿懷,退了兩步,心中蕩動,不敢跟這亮麗少女對視。心說你當然不是一般的歌女,你還是天王府太樂寺的樂官。跟還在廣州的那些康巴歌女一樣,都是格桑頓珠送給天王的私產,未來也該是天王的妃嬪。

他雖然內向,卻也沒到如此靦腆的地步。可這姑娘身份特殊,偏偏歌喉、容貌和性格又引得他心動不已,心中隱有煎熬,所以對上這姑娘,他很是拘謹。既然是天王的妃嬪,那就是四嫂,即便不論公,就論私的話,他都不能有絲毫逾矩,連想都不能細想。

可他心中還是經常閃過雜念,天王……四哥兒不知是怎麼想的,居然讓這嬌滴滴的姑娘來當嚮導。跟著咱們大老爺們跋涉幾千裡,還親身參加戰鬥。四哥兒對女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狠心呢。

達瓦央金自是不知他這一番心聲,昂首道:“我全名叫冬…達瓦央金!格桑頓珠還得向我行禮呢。”

張漢皖呆了一下,不僅有姓,還是藏人古姓!?這可了不得呢……【2】

達瓦央金似乎很滿意這效果,又嘻嘻笑了:“木裡、巴塘和裡塘一帶的頭人,都出自我們這一家,我爹爹就是裡塘的頭人。”

張漢皖恍悟:“所以你要我們去佔打箭爐!?”

達瓦央金點頭:“是啊,佔了打箭爐,讓我們這幾部康巴藏人見到你們的力量,明白你們要進藏地的決心,才會跟著你們反了康熙皇帝,而且你這大將軍才能被我爹爹看上眼。”

張漢皖又糊塗了,幹嘛要你爹爹看上我?

達瓦央金明亮眼瞳閃著異樣神采:“只有我爹爹把你看上眼,你才夠格向他提親啊。”

張漢皖頭暈,提親?

達瓦央金很認真地說:“我很中意你,你也該是中意我的,從你眼裡看得很明白。”

張漢皖驚得兩眼圓瞪:“我我……你你,你不是天王……天王的……”

達瓦央金撅嘴道:“他只當我是五杆火槍換來的瑪吉阿米,就沒正眼看過我,還說我唱歌愛跑調。雖然他是英雄,是大汗,可不懂得我的好的男人,我才不稀罕。”

張漢皖感覺自己有些虛脫,是康巴姑娘都這般直率,還是達瓦央金本人就是這性子?看中了哪個男人就自己開口,還要那男人為了她去攻城掠地?

達瓦央金繼續歪著嘴角:“你們漢家郎就是這麼扭捏,說吧,是不是你已經有心儀的姑娘了?”

張漢皖僵著臉轉移話題:“打箭爐那裡該有很多鐵匠吧,我們的刺刀和胸甲都得補補了。”

達瓦央金翻了個白眼:“打箭爐是藏人話,不是漢人話!打是絲綢,箭是藥材,爐就是市集的意思。你說吧,是不是喜歡我!?”

怎麼不喜歡!?龍驤軍上下萬人,有誰不喜歡?每日都能聽到你的歌聲,腳下格外有勁,我還能天天看到你的笑容,心中有再大的煩憂也化為烏有。能得你的青睞,我張漢皖這頭悶驢,還不知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真能娶到你,賈昊吳崖還有於漢翼胡漢山他們估計都得羨慕死!

張漢皖差點就把這澎湃心聲道了出來,另一個念頭卻死死攔住了,他是天刑社的人,他隨時準備好了去死,而他的哥哥,早已戰死在韶州黃岡山,他憑什麼享到這福!?

心思再轉向東方,張漢皖為自己這驟然湧起的心聲而羞慚,天王正在湖南,即將跟韃子皇帝對決,聽說他都寫了遺書,做好了戰死的準備,自己卻還在唸著一己之私。

張漢皖臉色陰沉下來,鬱郁搖頭:“達瓦央金,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在那之前,我沒資格想這些事。”

轉頭瞧見部下鬼鬼祟祟跟在後面,欲言又止,張漢皖告罪離開。達瓦央金還在背後喊著:“那你只是沒想,可不是不喜歡我,對嗎!?”

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