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西面南面炮聲轟鳴,槍聲如雨,江求道抱住愛槍,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清兵從西面南面攻來,之後多半還要攻北面,他們這東面卻是一直閒著,這槍再稱手,卻是沒用武之地。

“翼長”

手下人踏步致敬,江求道懶懶地起身,馬馬虎虎行禮,來人是他的哥哥江得道,現在已是左副尉代翼長,跑到他這一目的陣地上,顯然是不放心他這個弟弟。

“江求道別這般懶懶散散敵人打上來了你也這模樣麼?”

江得道叱責著自己弟弟,後者很沒誠意地低頭認罪。

“可不是我故意挑你刺,既然是我弟弟,就得拿出你比別人都得力的樣子來”

見弟弟一副叛逆模樣,江得道恨鐵不成鋼地嘮叨。

“知道啦,好歹我也是這一翼的聖武會導師,現在不是沒敵人麼?兵法雲,一張一弛,文武之道,現在就得讓大家儘量鬆弛,等開戰了才能把勁繃足。”

江求道不軟不硬地頂著哥哥,周圍士兵們都低低笑著,兄弟倆鬥嘴可是例行節目了。

“不進天刑社,就在聖武會里轉著圈子,真是不上進”

不如弟弟口舌靈巧,江得道只好轉移話題。

“聖武會那番道理足夠啦,咱們當兵的,除了精忠報國,還要懂那麼多幹嘛?什麼天道,等要當官,或者是念書的時候再去琢磨吧。”

江求道嘟噥著,江得道鬼火亂冒,卻一時又講不出什麼大道理。

眼見這一場口角又將以哥哥敗退告終,東北面忽然傳來爆豆般的槍聲,等到緊急告警的牛角號聲響起時,營部的傳令兵已經找到了江得道。

“蘇仙嶺發現韃子官軍,正拖著火炮,意圖在嶺上架炮轟城,你部立即攻上蘇仙嶺驅逐敵軍,就地堅守”

命令很緊急,江求道很冒火。

“早就跟那謝參將說過要佔蘇仙嶺,他偏不幹說什麼兵力不足,不能分散,現在可好,被打了當頭一悶棍”

所謂“謝參將”,自然就是後營代指揮使謝定北,營中基層軍官對這個營頭都不怎麼感冒,連帶他的決策,也諸多腹誹。

抱怨歸抱怨,命令卻不能違背。蘇仙嶺離郴州城不過三四里遠,即便是清廷老炮,架上蘇仙嶺,也會對守城的虎賁軍造成重大威脅,畢竟虎賁軍現在只有輕便的八斤小炮。

事態緊急,江得道招呼起部下,三百多人成行軍佇列,朝東北蘇仙嶺急急奔去,嶺上槍聲更密,那是營部遊哨正在阻擊清軍。

蘇仙嶺不高,江得道這一部很快衝上頂部,然後就見百步外的坡下,赫然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人潮,讓江得道的頭皮也發了麻,更遠之處還有十多輛木架大車,都拖著千斤以上的大炮。

“各哨列雙疊橫陣飛天炮,最遠距離轟突擊兵,掩護遊哨退下”

江得道幾乎是下意識地下達了一連串命令,這起碼有兩三千清軍,隔著百步鳥槍小炮打著,把營部十多名遊哨壓得抬不起頭來。

全身甲冑的突擊兵冒著槍林彈雨衝上去,舉起盾牌,遮護遊哨後退,咚咚悶響聲裡,飛天炮射出的開花彈從他們頭上掠過,在百步外上空炸開,頓時將遠處人潮盪開好幾團空隙。

接著坡頂蓬蓬兩道排槍如連綿浪潮,將兩波槍彈潑灑而去,百步外的清軍當面濺起一條清晰而整齊的血線,至少六七十人當場栽倒,嚇得這些清軍如退潮一般倒卷而去。

“這起碼是十倍之敵啊”

槍口還冒著青煙,士兵們下意識地擊出了第一道排槍,然後才看清自己面前是兩三千敵軍,心頭都震撼難平,眼珠子也瞪得快冒了煙。

“十倍怕什麼?這種豆腐渣,百倍都不足懼”

江求道呵斥著自己的部下。

“這是官兵,來多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