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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他的話,盤金鈴眼瞳一轉,明瞭他的用意,搖頭道:“我真要尋死,也不會等到現在。”
馬見伯一滯,再回想盤金鈴一路無比沉靜,也確實看不出尋死之心,一股憤懣湧上胸口:“盤大姑,你真的覺得,朝廷會把你放回去?”
盤金鈴看住他,繼續搖頭:“這不由你的朝廷決定,這由上天決定。”
果然是神神道道,馬見伯正要冷哼,卻聽她再道:“大家喚我作盤大姑,是在敬我。可七八年前,我卻是個天譴之人,人人見我都要唾棄。上天之意,浩瀚莫測,誰又能想得到下一時呢?我不想死,就是不想那下一時裡,無數人生死,是由我而定。”
天譴之人……
馬見伯下意識地就想到蠱毒什麼的,背心頓時又涼了,聽她說得灑脫,想到鄂爾泰等人的話,又忍不住出言諷道:“若是那李肆真能為你而興兵犯國,奪千萬人性命,當初你又何必站出來?虛偽!”
盤金鈴低低道:“那時站出來,是因為我不敢替上天決人生死,只以我眼救人。現在不想死,也同樣如此,只以我心救人,更多的我做不了,但該做的我絕不逃避,不少一分,不多一寸。我因此而得他的賞,也因此承了他的裁決。我是天譴之人,又得他授了仁人之術,我就是他的尺,衡量這世間誰人能得救,誰人該沉淪的尺。我其實也盼著能不再當這尺,可似乎這就是我的宿命……”
馬見伯不懂,同時也被她這沉靜給激怒了,忽然就覺得自己像是面對著一面純潔無瑕的鏡子,看見的是一身髒汙的自己,由此覺得她面目格外可憎。即便理智一直壓著他,但苦熬多日,精神早已恍惚,再難忍住怒氣,抽出腰間鐵尺,就朝盤金鈴額頭砸去。
眼見鐵尺即將破顱,馬見伯終於清醒了,自己辛苦這麼久,到底是為的什麼?
心念一定,腕上回力,卻收勢不及,鐵尺依舊劈在盤金鈴額頭上,頓時顯出老大一條血痕。
盤金鈴仆倒在車廂裡,喘了幾口氣,再爬了起來,一邊捂著頭一邊哈哈笑了,再沒之前的沉靜氣息,讓馬見伯心頭更是凜然。
“剛才你看我的目光,就跟七八年前那些人一般無二,可那時我是天譴之人,現在呢?是因為你以我來衡量了自己麼?”
馬見伯兩眼血絲幾乎要崩裂了,怒聲喝道:“閉嘴!閉嘴!閉——嘴——!”
他呼哧呼哧喘了老大一陣氣,然後冷聲道:“我與你,沒有個人恩怨,我劫你,我殺人,都是一心為國!我寧夏馬家,一族將門,半數死於國事,就憑你區區一個弱女子,有什麼資格來評判我馬見伯的本心!?”
盤金鈴沉默了,片刻後,她點頭道:“真是可惜了,你若是為他的國效力,該是天刑社和聖武會的完美合契。簡單說,天刑社尊的是白起一類,聖武會尊的是岳飛一類。”
聽到前半截,馬見伯還一臉譏色,聽到後半截,特別是那兩個人名,他臉色卻沉肅下來。
許久之後,他邁步出了車廂,走時丟下一句話:“張制臺是個清官,自會善待大姑……
第四百九十章 一人,一教,一國
() 第四百九十章一人,一教,一國
承天府,白城學院,段宏時皺著眉頭,掃視翼鳴和徐靈胎一大一小兩個神棍,面色不豫地道:“讓她不入皇室,先去交趾?你們真當盤金鈴是聖姑,不食人間煙火?”
徐靈胎恭謹地道:“在交趾,我教與歐人羅馬公教所遺教民正面相持,人心教化孰優孰劣,成敗在此一舉。正是我教破關之時,盤大姑若能親至交趾一巡,我教當能大成。”
翼鳴道:“若是有了皇妃之位,去交趾就非這番作用了。所以啊,老段,跟四哥兒說說,讓他且緩半年吧,反正這麼多年都等了,為他的交趾大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