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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這一班離開。〃
〃是嗎。〃
〃電影節結束了,但是工作還沒有結束啊。再見,言採。〃
〃再見。〃
謝明朗走出房間,門在身後自動合上,只發出很輕的聲音。
他終於可以卸下道別時那偽裝的僵硬笑容。
謝明朗回去之後果然遭到一班同事的盤問,謝明朗只說碰到了個許久不見的朋友,兩個人敘舊敘了一晚,吃過早飯才回來的。他說這話時神情誠懇無比,而對於其他人來說,謝明朗素來是個乖巧正直的年輕人,對他這番說辭也就不疑有他,大笑著說〃我們還以為什麼漂亮姐姐看中你,把你拐跑了呢〃,也就不了了之了。
回到雜誌社開始正常工作的第二天,謝明朗再一次收到沒有寄信人地址的快件。自電影節之後,他開始讀娛樂版。那天正好看到〃言採與合作多年的經紀人解約〃這一條,他沒有細讀下去,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張當天晚上七點半S席的戲票,苦笑就無可抑制地浮上來。
戲票只有一張,謝明朗只能孤身前往。經過票房的時候還是看到〃本日演出售空〃的告示牌,卻沒有看到人山人海等票的女孩子。拿票的人都很有秩序地排隊入場,時不時有人低聲討論著言採的角色換給鄭曉演會是什麼感覺。
這次的位置靠近走道,落座好久左手邊的位置還是空著。就在他心想怎麼每次看戲身邊都有空位置的時候,一道陰影投向他,他下意識地仰起頭,來人先一步開口:〃麻煩讓一下。〃
謝明朗看得真切,微微皺了眉;那個人卻一笑,摘下墨鏡,眉毛還幾乎壓在帽子裡:〃你還是來了。〃
〃不然可惜了這張票。〃
寒暄之間燈光暗了,言採落座,把帽子順手摘了。謝明朗見狀,忍不住湊過去,在他耳邊說:〃進了劇院還戴墨鏡,你真的不是想讓人家認出你來?〃
言採聽出其中的說笑意味,也笑了,同樣低聲說:〃所以我很快摘下來了,就是怕工作人員問我要不要導盲服務。〃
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裡,謝明朗看見了一個和言採的表演完全不同的莫利納。鄭曉的莫利納帶著一種不可言說的悲傷意味,卻是始終在笑著的,他的表演就像一個徹底的囚徒,每一個動作都規範而幹練。他把他的床鋪整理得過分整齊,倒開水的動作熟練得要命,像已經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生活得太久,而完全適應下來。更重要的是,鄭曉始終在向觀眾傳達一個資訊:他是一個真心想被當作一個〃女人〃對待的男人。同樣是陰柔感,言採演來始終帶著淡淡誘惑氣息,鄭曉卻處理成水到渠成般自然。他的每一個舉動,關懷安慰,到最後的哭泣爆發,那都是屬於女性的,只是藉由男性的軀殼傳達出來。他對政治一無所知,也毫無興趣,他講每一個故事都是在織網,引著網外的男人慢慢沉溺其中。
他根本是在演一個女人。
中場結束的時候謝明朗才想起來言採就坐在自己身邊。他不知道言採面對這樣的演出會有什麼反應,就小心翼翼去斜眼覷他。
察覺到謝明朗的目光,言採轉過臉來,他總是在笑,這次也不例外:〃演得很好,不是嗎?〃
等著周圍的人都差不多走空了,謝明朗低聲應道:〃他的演法,完全不同。很具有感染力,很美。〃
言採聞言,笑容深一些,點了點頭,低頭去讀場刊,同時說:〃我還是第一次讀這個。這個攝影師差了一點,有些照片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到了下半場,謝明朗原本想著時不時看一眼言採,看看他的反應,但是隨著劇情深入,他看得入神,再無暇分顧其他。當演到兩個人道別,相擁著在一支爵士中跳一支舞時,謝明朗沒來由地雙眼一熱,幾乎扭頭就想問:〃他其實知道這次出去活不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