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就成了名。」

本才低頭不語。

「凡覺得辛苦,即是強求。」

本才說:「教授的話裡都好似有個真理。」

教授笑了,「來,我們回診所去,這裡叫羅律師來換鎖。」

「值錢的東西早已搬空。」

「不見得,說不定有人會連傢俱電器都抬走,楊本才昏迷不醒,我們需好好照顧她。」

本才感動,「可是,我同你並不認識。」

「那有什麼關係,路見不平,見義勇為。」

教授牽起她的手離去。

王振波在診所一邊等一邊急得團團轉。

看到何教授跌足,「走到什麼地方去了,也不留言。」

何世坤訝異,「這是為擔心我的緣故嗎,何其榮幸。」

「你是大人,我不擔心。」

何教授立刻對本才說:「瞧,是為著你呢。」

本才輕輕答:「不,是為小加樂。」

王振波蹲下說:「終於會講話了,可是沒人聽得懂,加樂,加把勁。」

何世坤問王振波:「辭去工作後,生活如何?」

「不知多充實。」

「不是真的。」

「世坤,你應該試一試,時間收為己用,不知多高興。」

「你不覺浪費?」

「我正在車房做一具百子風箏,打算明春與加樂去公園放晦氣,歡迎你來觀賞。」

「王振波,你永遠叫我驚訝。」

王振波說:「明年春季,加樂便八歲了。」

本才頹然,不不不,她只想做回她自己。

在這之前,她從不覺得做楊本才有什麼好,現在才知道,自己的靈魂住在自己的軀殼裡,有多麼舒愜。

「加樂,我們回家休息吧。」

傍晚,王振波有事出去,翁麗間在書房見客。

本才趁沒有人,走進車房,看到王振波那隻正在研製中的百子風箏,它擱在寬大的工作檯上,原來是一個個小孩的影象,用尼龍繩串結在一起,足足一百個之多,放起來,宛如一條長練,一定漂亮得無與倫比。

兩邊還結有排穗,響鈴,蔚為奇觀。

本才愛不釋手。

「原來你在這裡。」

本才轉頭,見到翁麗間。

本才很想知道她的事,旁敲側擊是不禮貌行為,欲知究竟,不如直接問當事人。

她在長凳坐下。

翁麗間走近坐在她身邊。

她輕輕捧起女兒的小面孔,揉了一會兒,擁在懷中,呢喃道:「加樂幾時陪媽媽聊天?」

做孩子所付出最沉重代價之一是要任由長輩們搓揉,臉頰與手臂都得奉獻出來以供肆意拿捏。

本才發誓她若恢復自身,一定不再碰孩子們的面孔四肢。

孩子們也有肢體私隱權。

憑什麼大人可以隨意看幼兒洗澡?

還有,強吻更是常見行為,有無想過,實在過分無禮。

翁麗間忽然訴起苦來:「我同王振波不得不分手了。」

本才實在忍不住問:「為什麼?」

翁麗間一怔,苦笑答:「連你都問為什麼,不,我們不是一對好夫妻。」

她抬起頭,想一想,「我倆經過太多,傷痕太深,加樂,大家都覺得犧牲得不值。」

本才惻然。

「我們認識之際十分年輕,毫無顧忌地戀愛,我倆二十四小時融在一起,看不見對方就坐立不安,我對他說:『無論以後怎麼樣,我都不會再愛一個人,比愛你更多。』」

本才輕輕呵地一聲。

那也不枉這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