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桂花釀。

這一年的除夕過得像平常的日子一樣。沒有過年的喜悅,我和額娘都在替阿瑪祈禱。

我每天照常練習功課。每日天晨昏定省。

不知道是額娘需要我陪伴,還是自己需要額娘陪伴,總之我們互相依偎互相取暖。這一年的冬天,感覺特別長,特別的冷。陪著額孃的時候,我還是一枚開心果。其餘的時候,我開始變得沉默。阿瑪的出征,讓我一夜之間長大了。

端午節像平常的日子一樣過。粽子不再美味。

端午節後的某天,大軍凱旋地訊息傳遍大江南北。我的心雀躍起來,額孃的心情好起來。額娘和我開心的數著阿瑪回來的日子,笑意漾滿都統府。

大軍凱旋的那一天,歡舞的人群擠在道路兩旁,迎接勝利之師。人潮洶湧,每個人的情緒都很激動。來接親人的人太多了。額娘和我伸長脖子,等了好久,盼了好久,都沒有看到阿瑪的身影。我們略顯失望地回府了。

我的心裡,隱隱閃著不安。這一天顯得特別地長。

傍晚時分,阿瑪是被屬下半攙扶著回府的。額娘驚痛地上前扶住他。

“若顏,我回來了。”阿瑪輕聲說。額娘把臉埋進阿瑪的胸膛。

“阿瑪,歡迎回家。”我衝上去輕輕抱住阿瑪和額娘。

“涵兒,你長高了許多呢!”阿瑪輕撫我的頭。

我把頭埋到阿瑪身上,把眼淚鼻涕全部抹在阿瑪的衣服上。阿瑪雙手環住我和額娘。崩了那麼長時間的弦,終於緩緩鬆下來。

額娘攙扶著阿瑪回了梅苑。師父以要替阿瑪複診傷勢為由屏退眾人。額娘堅持不肯離開。阿瑪只得留下她。

我隨眾人退至外間門外。我無聲地揮手讓下人退下去。月簫在我身側未動,我也沒有趕他,只是凝神聽房內的對話。

阿瑪左手臂中了毒箭,因中箭後未及時處理,雖不是很烈的毒藥,毒素已經蔓延至心脈,無法徹底根除餘毒。

“御醫說我活不過三個月,我向皇上提過請辭,已經恩准了。”阿瑪的聲音沉穩地想起。接著我聽到額孃的哽咽聲,彷彿拼命用手捂住嘴才沒有放聲大哭出來。

“最多兩年,我會替你清毒,注重日常養身,儘量不要動武。”

“秦兄,你我相識一場不易,告訴我最少還有多少時間?”

長長的沉默後,我聽到師父說:“一年。”

“謝謝你,秦兄,一年也夠了,還有那麼多時間可以陪著若顏和涵兒,我知足了。在戰場上九死一生的時候,我就是想著要再看看若顏和涵兒。御醫都說很是不易呢”,阿瑪感激的聲音想起,“暫時不要告訴涵兒,她還小。”我聽到額娘哽咽應答的聲音還有師父的嘆息聲。師父知道我在門外,以我的耳力集中精神可以聽見他們的對話。

我拉著月簫輕輕後退,飛身離開梅苑。鬆開拉著月簫的手,我飛身上了落雨亭,月簫緊跟我身後。我看向亭外,月光如水。發現自己想哭卻哭不出來,也許是自己拼命忍住不要哭出來,感覺有些迷茫。

隔了一會,我聽到月簫一聲嘆息。月簫把我轉向他:“想哭就哭出來,不要忍著。”

我仰望他:“把肩膀借我靠一下,可好?”

月簫把我拉進懷裡,溫柔地說:“當然可以。我的肩膀永遠都給你依靠,只要你需要。”

靠在月簫的懷裡,我放聲大哭,月簫用手輕撫我的背,輕聲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乖,哭出來就好了。”我一直哭,沒有聽到月簫的話

那一天的夜晚無比漫長。腦海裡一直閃過一句話:一將功成萬骨枯。

養生

接下來的三天,師父要替阿瑪驅毒。在聽雨閣用膳的只有我和月簫。阿瑪、額娘和師父三人的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