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而來,何不讓夜郎王親自與本王見面相談?這樣豈不更顯得彼此間的誠意嗎?”

紀空手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地道:“我王之所以讓在下前來,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比之天下,我夜郎國不過一彈丸之地,實力疲弱,因為盛產銅鐵,才得西楚霸王、淮陰侯與漢王三方的青睞,屈尊駕臨。在我王的眼中,三位都是當世風頭最勁的英雄,勢力之大,都有可能一統天下,任是得罪了三位中的哪一人,我夜郎國都隨時會有滅國之虞。所以在別人眼中,三大棋王共赴棋賽是一場盛會,但在我王的眼裡,卻已看到了滅國之兆,稍有不慎,勢必引火燒身,釀成災難。”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要來求見本王呢?”劉邦微微一怔道:“若是這事傳了出去,豈非更是得罪了西楚霸王與淮陰侯嗎?”

紀空手微微笑道:“漢王可曾聽過‘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句古訓?”

劉邦道:“莫非陳爺認為夜郎國已置身死地?這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吧?”

“事實上夜郎國的確面臨著立國以來的最嚴重的一次危機,隨著中原局勢的愈發緊張,作為大秦原來的附屬國,夜郎國內的形勢與中原局勢息息相關,此時天下成三足鼎立之勢,每一方對兵器的供求都達到了緊缺的程度,所以你們才會對銅鐵貿易權如此感興趣。但是,我想説的是,隨著西楚霸王起兵伐齊,這銅鐵貿易權已經沒有像當初那麼重要了,因為遠水解不了近渴,這是誰都一聽就明的道理。”紀空手的説話聽起來極是平淡,但最後的一句話卻讓劉邦心頭一震,臉色大變。

“你……你……你説什麼?項羽真的派兵攻齊了?”劉邦的臉上陡然亢奮起來,激動得幾乎語無倫次。

“是的,項羽兵入三秦之後,封立諸侯時,怨恨齊國田榮曾經沒有出兵援助項梁,所以就立齊國的一位將軍田都為齊王,招致田榮的怒怨,並且殺了田都,自立為齊王,從此與西楚決裂。以項羽的脾氣,當然不能容忍有人反叛自己,是以這場戰爭也就在所難免。”紀空手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告知劉邦,卻見劉邦默不作聲,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

“你是從何得到的訊息?何以本王會沒有一點關於這場戰爭的音訊?”劉邦心生狐疑道。

“這場戰事發生不過五天,千里迢迢之外,漢王又怎能這麼快便收到這個訊息呢?而我夜郎陳家世代以經商為本,深知資訊的重要性,是以不僅在天下各地廣佈耳目,而且相互之間各有一套聯絡方式,雖在萬里之外,卻可在一日之間知曉萬里之外的事情。”紀空手當然不會説出訊息的來源是知音亭,編造了一段謊言,倒也活靈活現,由不得劉邦不信。

劉邦冷然道:“你何以要告訴本王這個訊息?是否有所企圖?”

“漢王不愧是一代王者,聰明絕頂,一猜即中。我之所以要告訴你這個訊息,是因為我深知,這對你來説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一旦錯失,你必將終生後悔。”紀空手淡淡一笑道。

劉邦心神一凜,拱手道:“倒要請教。”

紀空手雙手揹負,踱步於花樹之間,緩緩而道:“以項羽現今的實力,轄九郡而稱王,手中擁有強兵百萬,假如蓄勢待發,可謂天下無人能敵。雖然你與韓信發展極速,已隱然形成了抗衡項羽的能力,但若真正交鋒起來,最終的敗者只能是你們,而不會是項羽。對於這一點,相信漢王不會否認吧?”

劉邦的眼芒標射而出,與紀空手的目光在虛空相對,沉吟半晌,終於點了點頭道:“你説得不錯,若雙方正面交擊,本王的確沒有任何取勝的機會。”

紀空手續道:“不能正面交擊,就惟有用奇。兵之一道,有正有奇,善謀者用之,可以奇中有正,正中有奇,絕不拘泥於是正是奇,既然只能用奇兵出師,那麼西楚伐齊,就是你不容錯失的最佳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