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這個資格呢。”

葡萄被她哄得眉開眼笑,得令便奔著三里巷去了。

錢小鳳一頓飯吃得不安生,生怕錢昊這條小龍崽子給她捅什麼簍子。下午巡了鋪子,被錢少爺派來的人早早喚回了家。

少爺一副委屈神色,問她:“姐姐,小秀兒呢?”

錢小鳳念他有傷在身,不忍逗弄他,老實把自己跟張娘說的話與他說了一遍。

可少爺完全聽錯了重點。他不念她好,只念她壞,叫道:“你把秀兒打發到繡莊去了?”

這等沒心沒肺,真是上輩子欠了他。錢小鳳暗罵道。她保持著自少爺受傷以來容忍他所有臭毛病的好脾氣,道:“我的祖宗,我給你養一個能說會道,繡工一流的媳婦兒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錢少爺大叫,“我要見她,你把她弄到哪裡去就從哪裡弄回來!”

錢小鳳當真咬碎了一口銀牙,拼命往肚子裡咽,壓著火兒,道:“反正我已經叫人送她們母女去了繡莊,我答應了人家,不可能出爾反爾。別什麼都由著你的少爺脾氣。你若想見她,自個兒早些養好身子,趕著馬車去繡莊見她!”說吧摔門而出。

再對著錢程巳,她心頭老血都要吐出來了。

其實這位姐姐心裡還有點兒酸酸的。養了七年的弟弟,自己當爹當媽又當姐姐,他倒好,喜歡上別個姑娘,就全不顧她的感受了。

錢小鳳就是以這樣糾結的心情和龍九打照面的。

烈日當頭,他倆頭頂正是涼亭,外頭熱浪滾滾,錢小鳳莫名覺得有點兒煎熬。

他病中沒束冠。錢小鳳平日裡見到古代男子的長髮,沒一個比的上他。那長髮又直又黑又亮,跟電視裡的洗髮水廣告都有一拼,弄得錢小鳳自慚形穢,直想藏起自個兒那兩根毛毛燥燥的粗辮子。但她很快找到了可以心裡平衡的地方。他仍舊穿著那身衣裳,自他進賭坊開始到現在,前後也快十日了吧?這人看著外表光鮮,內裡不知有多邋遢。錢小鳳想到。

“錢大姑娘,總算又見到你了。”龍九道。

“啊,龍九公子是吧?”錢小鳳想起來了,“昨日梅子說你想見我。”

“正是。”他沒了錢小鳳在客棧見到他時那股精神勁兒,舉手投足都讓人覺得這個男子“弱不禁風”,隨時隨地都要被風吹倒似的。

“公子的病還沒好?”錢小鳳當然沒恁多事去扶他一把,見他脫力地靠在涼亭上,好意問,“您說找我,可有要事?”

“湯喝完了。”

錢小鳳一時沒跟上他的腦回路,道:“什麼湯?”

“海魚湯。”龍九道,“昨兒便喝完了。”

錢小鳳只覺和這人說話牛頭不對馬嘴,隨手招了一個丫頭,要她到廚房問問,龍九說的湯是怎麼回事。

到廚房問話的小丫頭沒回來,照顧龍九的小廝找來了,手裡端著一碗粥,見到錢小鳳恭敬請了安,轉而對龍九熱情道:“龍九公子,你可讓我好找,小的跟你一路,粥都被這日頭曬餿了。這是我讓廚房重做的,您嚐嚐,可香了。”

錢小鳳見到龍九病怏怏的表情僵硬起來。美男皺眉,可不比西施沉魚落雁?錢小鳳忍住笑,喝住了小廝,道:“沒眼力界的,沒看見龍九公子不喜喝粥嗎?還有,我不是吩咐過,若公子想吃什麼東西,都讓廚房去做嗎?”

龍九向她投來“感激”的眼神。

小廝心說我的小姐,您不知道這位公子,比家裡少爺還要像少爺,您讓他一個來路不明的人隨便吃,他便獅子大開口呢。

“我只吃魚。”龍九道,“除了你家的海魚,旁的我都吃不下。”

錢小鳳第一回見著這麼自來熟的,臉皮厚的她目瞪口呆。不想他說完這句話,跟交待遺言一樣,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