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的邀請對他而言就像一個太過美好的夢想的實現。他徹底呆住了,怎麼也想不明白:他追了她這麼久,她一直都不假辭色,可是今天怎麼突然——“我……我一直以為你討厭我……”陳志鐸不敢置信地小聲喃喃著,這個驚喜來得太突然了,“衛嵐,我……”

“既然願意,就快去向人事部請假,越快越好,我等你的訊息。”衛嵐用斬釘截鐵的語調打斷陳志鐸的結巴。說完以後,她轉過身,再無半分猶豫地走了出去;她的腳步用力而又惶急,一步一頓地踏在灰色地毯上,似乎是某種宣戰,讓站在一旁的任偉倫臉色更加難看。

歷史——又重演了。錢千芊無力地扶住額頭。她知道衛嵐就是這樣的傢伙,牛脾氣一旦上來了,什麼瘋狂的事都做得出來,也什麼後果都不管不顧。三年前,她一個衝動,就把自己變成了悲哀孤獨的失婚女子;而如今,她又預備重蹈覆轍了嗎?難道她覺得自己和任偉倫的關係還不夠糟糕,她非要把他們之間那最後一點兒複合的希望也給毀掉?

“任偉倫,你看她……”錢千芊將臉轉向任偉倫,期望他能說點什麼。然而,在那張明明很是俊朗好看的面孔上,她卻只看到慪氣的鐵青臉色,和那抿得死緊的薄唇。錢千芊在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這一次,這一對冤家——是誰都不打算先低頭了。

事實證明,衛嵐是說到做到的人。她既然決定了要和陳志鐸一塊兒出國遊玩,就絕對不容許自己臨時反悔。

“衛嵐,我……這幾天裡,我收集了一些本市各大旅行社的資料,你看……都在這裡了。”現在距離上次衛嵐提出出國的邀約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可陳志鐸依然未從極度的驚喜中恢復過來,講話時仍然結結巴巴。

這不,今天,他用老土的黑色馬夾袋裝了一整袋旅遊資料,踩著他那輛八十年代的古董腳踏車,不遠萬里地送到衛嵐的小公寓裡來。衛嵐是面無表情地將他讓進了客廳,可是她的寵物狗花輪卻似乎並不歡迎他,一直站在他腳邊衝他低低吠叫著。

在狗兒兇狠的目光瞪視下,陳志鐸冷汗流滿了整個脊背。但他仍然仍然堅持說出來意:“那個,不知道衛嵐你喜歡去哪裡玩,我……我個人是比較傾向去英國啦,那裡有很悠久的歷史和文化,有大不列顛國家畫廊,有海德公園,還有世界著名的格林維治天文臺,我從小就想去那兒看看……”

“汪汪!汪汪!”花輪不滿地叫了起來。這是它第一次知道原來人類也可以這麼悶,面前這位看起來年紀不輕的大叔是在背誦不列顛簡史嗎?

衛嵐隨手拿起一本宣傳小冊子胡亂地翻著,眼光雖然停留在美麗鮮豔的宣傳圖片上,可是心思卻淡淡地飄遠了。難道她真的要和麵前這個言語乏味、面目模糊的男人一同出國遊玩嗎?這一去,怕是她和任偉倫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可能了吧?

不過,這樣也好。也好呵……這樣一來,她就不必再存有任何幻想,幻想他還愛她,幻想她還有機會回到他的身邊去。

她幽幽地吁了口氣,隨即發現心臟的位置又不爭氣地疼痛了一下。果然,放棄是很痛苦的事呢。現在她終於開始理解三年前他們離婚時任偉倫所遭受的那種痛苦了。

而她面前的沙發上,陳志鐸依然在滔滔不絕地述說著自己對於旅遊的熱愛,“其實,我一直想去看看越南河內前幾年隕石砸下的坑洞,你知道嗎?只有當那個時候,我們才能真正意識到宇宙的無限力量和人類自身的渺小……”他平板的語調真的像是在背誦歷史或地理教科書,並且已經自說自話地把旅遊線路從歐洲改到了亞洲。

衛嵐索然無味地聽著,幸而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鈴悅耳地響了起來。她立刻渾身一個激靈,飛身跑過去接,“喂?哪位?”她有些急切地問著。在那天和任偉倫在辦公室裡鬧翻以後,她一直在盼望著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