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定定地看了他們一會,而後轉過身,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

“等一下。”那軟糯的聲音叫住他。

果然如此呢……他停住腳步沒有回頭,果然是……騙他的呢。

在他這麼想的同時,那個聲音柔軟地繼續道,“記得一定要變強,不要太早被人殺死啊……”

他愕然地站在原地。

她竟然是真的想放了他?

真是……太愚蠢了。

他頭也不回,腳步未停的直接離開,不知為何,常年陰鬱的眉眼竟舒展了許多。

接下來的日子他常常不自覺跟在商隊後面,他從未見過像她這般奇怪的妖,竟勾起天性中罕見的好奇。

他想看看,擁有著這麼天真到不可救藥的個性的妖會在何時被殺死?

臨死前,她又會是什麼表情?

啊……一定很值得收藏吧。

而後在未來的某一天,那個少女朝他伸出手,“總是遠遠地跟在我身後,倒不如走近一點,在我身邊不是更容易看清我嗎。”

在他們頭頂,紅髮少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嘖,又是一個白痴。”

在那之後的數年間,阿寶又陸續遇見了不少孩子。

這些孩子最終構成了旱魃這一系的上層階級,並漸漸擴張開來直至霸佔了浮塵界的半壁江山。而旱魃,最終也理所應當地成為真正凌駕於眾妖之上的存在……

當然,這些都是以後的事了。

此刻對於阿寶而言,這只是又一場平凡而瑣碎的相遇。

紅髮少年支著下顎,突然發現……原來她就是傳說中大智若愚,扮豬吃老虎的典範。

個人的力量終究抵禦不了群體。

妖一向是富有野心的物種。

或許一開始阿寶只是單純地想收幾個小弟,但不論如何,最後的結果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

商隊在龜茲停下腳步,龜茲國以庫車綠洲為中心,最盛時北枕天山,南臨大漠,西與疏勒接,東與焉耆為鄰,乃是西域的繁華重鎮。自前朝起便是帝王統治西域的中心。

前朝末年,龜茲國進入西州回鶻的勢力範圍,人種也逐漸回鶻化,但“以歌言聲、以舞言情”依然是龜茲的傳統,民風頗為開放。

是以,當金硯一行人進入龜茲後,對著來自天朝的遠客,龜茲少女們不住回頭相望,膽大些的,甚至紅著臉尾隨他們進了客棧。

長青在姑娘家□辣的眼神下一張過分秀氣的臉漲成顆大番茄,一路同手同腳地進了客棧,金硯倒是鎮定自若,清俊的模樣勾動朵朵芳心,他朝高坐在駱駝上的阿寶伸出手,想扶她下來。

阿寶只搖搖頭,右手在駱駝背上一撐便利落地跳下來。

金硯握住她的手,自恢復了元氣後她便總是安分不下來,整日蹦蹦跳跳。但他對她的身子骨還是不放心,每次見她這般都會心驚肉跳。

阿寶抬頭看他,他握得很緊,溫和中透著一絲強勢。若是她認真掙脫自然是可以甩開,但人類的身體很脆弱,尤其眼前的他跟他那病弱的先祖肖似無比,她生怕一個用力就會甩折他脆弱的手腕。

他的手很燙,握上她冰冷的手時彷彿被包裹在熱鐵中。

阿寶知道在握著她時他必定也察覺到她手上的脈搏早已停止跳動,既然他已知是非我族類,為何還要這般執著於她。

“如果你不喜歡這個人類,我可以幫你吃掉他。”黛舔舔獠牙,蠢蠢欲動道。

曼陀羅搖搖食指,“嘖,沒看見一路上阿寶都在容忍他嗎,她一定有其他的考量。比如說靠著他的皮相勾引源源不絕的女人來吃掉?啊,大概就像人類飼養動物那樣……”

黛眼也不抬,陰沉地道,“我不是在問你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