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mén口客氣一翻,這才一起進了廳中待茶。許清不敢lù出任何不耐的表情,他知道身處這個朝代,這種場合再正常不過,如果不歷練一翻,終究無法融入這個圈子,那今後自己必將寸步難行。

過不了多久,歐陽修請的客人相繼到來,其中一個叫餘靖,韶州曲江人,官居集賢院校理,四十出頭。另一個叫王素,琅邪臨沂人,三十來歲,王素是兵部員外郎,與歐陽修一樣,還都在諫院兼任著諫官,另外還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太學生,名叫曾鞏,字子固,算是歐陽修的記名弟子,據說幾年前他進京趕考時,曾向歐陽修上過一份《時務策》,很得歐陽修喜歡,曾誇他“過吾mén者百千人,獨於得生為喜”,因得歐陽修這樣評價,一時風頭無二,成為東京城裡年輕一輩中數得上號的才子。

幾人相互寒暄了一下,歐陽修便引眾人來到院中的涼亭下,僕人已經在這裡擺好了酒宴,許清很知趣,酒宴剛開始便上前執壺為眾人斟酒,雖然他身上掛著個朝請郎的官職,按說身份比晏思飛與曾鞏還高一些,但誰讓自己年齡最而且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聚會,所以一直對上首的幾位大佬執禮甚恭。這讓年紀最長,官職也最高的晏殊連連贊他知禮,同時還不忘喝叱晏思飛不懂禮數。

晏思飛覺得自己那個冤啊,真比竇娥還冤,這準妹夫給大舅子斟酒不是天經地義嘛,再說了,剛一上桌,許清這傢伙就搶到了酒壺,這一搶上手就沒放下過,自己想表現一下沒機會呀!

最後還是歐陽修出來說話,讓許清回坐,雖是後輩,但總歸是客人,總不能真讓許清一人shì候到席散。許清又以晚輩禮連連敬了大家幾杯,這才與一同坐在下首的晏思飛、曾鞏聊了起來。

大夥聊的無非就是一些時政見聞,更多的是詩詞文章。聊到詩詞文章許清就作洗耳恭聽狀,極少發言,聊到時政就天馬行空地發表一下自己的見解。

曾鞏這個太學生表現得很健談,知方面的知識也很豐富,無論是時政還是詩詞文章都有自己的一翻見解,難怪歐陽修會看中他。

這時歐陽修突然說道:“許清啊,陛下識才,賜你朝請郎,今後也是朝廷官員了,想必以陛下對你的讚許,當不久便有差使安排下來,如今你還沒有字,這多有不便,不如今日趁晏相在坐,就讓晏相賜字與你如何?”

晏殊聽了也不出聲,只是撫須而笑,許清知道該自己上前相請了,於是很快上前對晏殊深深一揖,晏殊一手撫須想了一下說道:“不如就取‘子澄’二字吧。”眾人聽了一致叫好,只有許清差點暈倒,這都什麼跟什麼呀,子澄?大明朝那個‘餿主意’專業戶,害得建文帝丟了江山的不就叫黃子澄嗎?自己還想著致君舜堯上,開啟一個太平盛世呢,這突然間被打成了‘餿主意’專業戶,還玩什麼玩啊。

在眾人一遍稱讚聲中,許清只得再次躬身一禮,謝過晏殊賜字。

在古代一般同事或朋友之間,都不會直呼其名,而是稱呼對方的字,象剛才晏殊叫歐陽修永叔,永叔便是歐陽修的字,字一般是行冠禮時才由家中長輩賜給,許清的情況比較特殊,他已經沒有直系長輩,加上現在要出仕為官,歐陽修才讓在坐中年齡最長的晏殊賜字,按說晏殊身為當朝宰相,能得他賜字也算了一件難得的事,但晏殊卻偏偏賜了個‘子澄’,讓許清十分鬱悶,不說別的,就算賜個‘八八’也行啊,首先這個‘八八’聽起來象‘爸爸’,這樣自己逢人高一輩兒,再者後來人家叫‘八八’那人可不得了,那可是恢復漢人江山,龍飛九五的人物。

許清剛一坐回位置,晏思飛就舉起酒杯說道:“子澄賢弟,來,咱們共飲些杯,賢弟得家父賜字正得其所哉,呵呵,舍妹聽了一定很高興。”

許清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舍妹,舍妹是誰?晏兄這話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