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眼歉疚的看著,才跟自家祖母請過安,安坐在炕桌對面的大舅母,訕訕的言道:“還望大舅母恕罪莫怪。是清兒失禮了。”

明安侯夫人正用帕子輕拭額角沁出的薄汗。很是無奈的瞧了瞧。都哭的快要暈過去的曹棠,

“不怪你,不怪你。”她擺了擺手。對崔婉清強笑著言道:“唉,是我們低估了棠兒的不甘願,這才鬧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言罷又扯著唇角,對崔老夫人說了句:“老太君,可別笑話咱們明安侯府失禮,有些話,我這做晚輩的也不好說,您且稍等等,待我婆婆到了,讓她跟您細說。”

“什麼?你婆婆也來了?”崔老夫人驚訝的瞪眼睛,喜不自禁的問道。

見明安侯夫人很是不好意思的點頭確認,崔老夫人暗道這才是意外之喜,想到老妹子要來,她趕緊吩咐芙蕖,潘媽媽,“快些,去將我臥房那個錦繡牡丹厚軟墊拿來。”

“再去讓小廚房換新鮮點心來,山核桃,對山核桃!快些剝一盤子鹽炒的山核桃仁,還有,茶也備一盞最好的老君眉,我家老妹子就愛這一口。”

崔老夫人這邊廂為了曹老侯夫人的到來,準備的是熱火朝天。

崔婉清趁著祖母分神,趕緊就用問詢的眼神去看自家大舅母,可人家明安侯夫人,坐的端端正正,手中捧著纏枝葡萄藤的茶盞,一口,一口,品的極為認真。

壓根就沒打算接崔婉清的茬,崔婉清見大舅母都不正眼看自己,曉得這位大概是沒法說,在看也不頂用了

她馬上便舍了明安侯夫人,轉移視線去看兩位表哥,就見曹修坐的倒是筆直,可就是肩膀微不可查的有點耷拉,顯見得心情不佳。

而他那一對原本明亮如星的雙眼,也是一眨不眨的,瞪著地上泛著幽光的青玉地板,看的那叫一個認真,崔婉清看他那勁頭,真有點擔心自家這地板,一會再被他瞪出個窟窿來。

曹雲倒是精氣神不減,口中品茶,神情淡然,但鑑於眼下這種眼多口雜的情形下,也只能是對著她無奈的眨了眨眼,聳了聳肩,無聲的說了兩字,“江南。”

崔婉清腦子裡隨即就是‘轟’得一聲,“我的個神仙,到底還是爆發了。”

原本曹雲和曹修都拜託崔婉清,想讓她出面,來勸解曹棠一二,崔婉清也是應下了此事,甚至在心裡,已經有了個勸的法子。

可是誰又能知道,先是去鳳筠山出遊,緊跟著就出了刺殺皇子的大事,崔婉清這被殃及的池魚,被傷的還很重,這事也就一直被擱著了。

可眼下,眼看著就要進了臘月,離著過年,可也就不遠了。

對於開春就要出發的曹修來說,的確是不能再隱瞞下去了,可就算是親哥哥要去江南,他不也是為了進學?

能拜在那樣的名師大家門下,得要是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分?

好事一樁,本應歡喜才對,怎麼曹棠激動成這個樣子?

崔婉清隱隱覺得,事情怕是沒有當時表哥們說的那樣簡單,可是現在當著長輩的面,她怎好去跟表哥對峙?

想到一會外祖母來了,她看到曹棠這歇斯底里的傷悲模樣,還不定要怎麼傷心呢,少不得又是要哭鬧一場,那可真是沒法好好說話了。

一念及此,崔婉清不禁暗暗拿了主意,不如趁著外祖母還沒來,先帶著曹棠去自己院裡,總得先將她勸好了。

想想吧,這做晚輩的態度要是偏差的厲害,面對長輩的詢問,不是哭泣,就是沉默,那又怎能解決問題?

崔婉清可不想舅家的家務事情,在自己家裡鬧的沸沸揚揚,不管怎麼說,也要保證外祖母的威信尊嚴不落。

她努力的試了試,曹棠這手上一直不鬆勁,還是站不起來啊。

萬般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