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虧。話說出口,才覺得親暱了。程湘婷倒還不覺,說周圍店裡的老闆都會幫忙,哪能真讓人罵街。她心情很好,說話間帶著些許得意,表情柔和,程銳看著她,為這難得的平和感到愉快。

兩人沿著河濱走,還沒走到地方,撞上一陣騷亂。一群人勾肩搭背地迎面走來,腳步踉蹌,提著酒瓶子,邊走邊吆喝。

程湘婷臉色一白,拉程銳往路邊躲。

程銳望過去,藉著路燈看到人群裡邵為均的臉。

他面色通紅,被人攙著走,吆喝得起勁兒,沒走兩步就要往地上躺,跪下來吐。扶著他的是個中年人,程銳認出那是他很好的朋友,不禁冷笑,心想越是關係好的人,才越會把人往死裡喝。

這時天色已暗,母子倆又站在路邊,本不該被人看見的。哪知道邵為均嚷嚷著要撒尿,伸手便去解褲子,那人趕忙攔住他,抬頭四顧,想找個暗點的地方,轉眼便看到了他們。

程銳立刻擋在母親面前,說往回走,那人已經高聲喊著嫂子走了過來。

“嫂子嫂子,真巧啊,這時候遇上,你看,這……”那人攙著邵為均,面露難色。

酒氣熏天,連帶著嘔吐物的臭氣衝進鼻腔,程銳不由自主地發抖,勉強握緊車把,說:“他已經跟我媽沒關係了。”

邵為均沒認出他們,叉開腿站好,動作笨拙地去解皮帶。男人尷尬地望向程湘婷,哀求道:“嫂子,你看啊,那邊還一堆人,沒幾個清醒的,我得把他們送上車不是?就是哥他沒人接,也沒人照應,就今兒這一次,你看……”

程銳還想說話,卻見邵為均因為解不開皮帶,直接尿了起來,從褲襠到褲腳,立刻溼成一串。男人更是窘迫,說:“嫂子,這……這……”

程湘婷看看他,又看看邵為均,一時猶豫。

邵為均尿完了,舒服地打了個酒嗝,挖挖鼻子,靠在男人身上,嘟囔道:“再喝一點,不回家,再來……家裡沒人……沒他孃的半個人……再喝……”

程湘婷臉色刷白,面露不忍,低聲說:“算了,我來吧。”她過去攙起邵為均,那人立刻鬆手,道了聲謝轉過去照顧別人。邵為均個子高,醉醺醺地壓在她身上,襯得她愈發瘦小。被他胳膊壓在肩上,程湘婷勉強抬頭,說:“銳銳,能不能跟媽一起到路邊,打個車送他回去?”

程銳咬牙,半晌才說:“你推車,我來吧。”

“唉?”她還沒反應過來,程銳已經接過父親,面色陰沉地攙他走。

程湘婷跟上,猶豫道:“可以嗎?不要太勉強了。”

“沒事。”程銳說,鼻尖嗅到他身上的味道,胃裡一陣噁心。

“媽對不住你……其實媽也是很長時間沒見過他了。”

“我知道。”

“銳銳……”

程銳漠然道:“不怪你。”

程湘婷不再說了,看向邵為均的眼神帶有哀慼。

縣城裡還沒有太多計程車,夜裡大路上也是靜悄悄的,偶爾有車經過,見到他們的陣勢也不會停。

在大路邊站了一會兒,程湘婷無奈,說:“你在這邊等等,我去找個公用電話,打給你二伯。”

程銳說好,因為肩上的重量而不舒服地動了動脖子。邵為均整個人壓著他,肩膀僵硬,難受得很。

程湘婷跑去路對面的小賣部打電話,程銳扶著父親站在路邊。

邵為均身上很難聞,直刺得他想打噴嚏。

他又喝得太醉,不肯安生站著,掙扎著要再去喝。

肩膀和脖子都很疼,腳也發麻,程銳暗罵他怎麼不乾脆喝死。

程湘婷還在打電話,不時回頭看看對面的兒子,滿懷愧疚。

本來路上是沒有什麼車的,偏偏那輛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