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頁(第1/2頁)
章節報錯
這是燕綏長這麼大第一次聽到兄長誇獎,瞬間濕了眼眶:「皇兄,你真覺得朕做得好?沒騙朕?」
在和兄長相處不長的時間裡,燕綏得到了很好的照顧,但照顧得有些太好了,像餵養一隻羽翼稀疏的雛鳥,面面俱到。
兄長容忍他的愚鈍,有些東西怎麼教也學不會,燕綏都覺得自己窩囊沒出息,但兄長並不動怒,說沒關係,慢慢來就是了,即使學不會也沒什麼。
兄長行事嚴肅認真,朝中官員都怕他,唯恐不夠細緻被太子抓住錯處。可燕綏被容許一而再再而三失敗,燕緒對外是嚴苛的儲君,對內又是仁兄慈父。
在徐嘉式進京前,燕綏一直怯弱逃避地混日子,而徐嘉式來了之後,兄長也對他嚴格了許多。
起初燕綏以為是兄長怕自己丟皇家的臉,最近才意識到是他有意撮合,太過懦弱的人是無法和徐嘉式走得長遠的。
但從始至終,兄長都是燕綏需要仰望的存在。兄長只會包容他的無能,從未誇獎過,更不用說承認弟弟勝過自己。
燕綏想,自己真是在做夢。
「淇臺,孤為你驕傲。你成長得很快,無需旁人扶持,你已經能顧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整個陳國。」燕緒看著燕綏肚子,「孤來見你,只是想叮囑你一件事。」
「皇兄想說什麼?」
「皇帝不是真龍天子,不是凌駕終生的神,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同樣會為情羈絆。親情也好,友情也罷,人總是要有所牽掛在意的。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斷絕情愛,至少不要到冷漠自私連親情都割捨——真到那個時候,連人都不算,何談做好皇帝。」
燕綏不明白皇兄為什麼跟自己說這些話,但還是點頭:「朕明白這個道理的。皇兄,朕也即將為人父了,朕會像父皇對你,你對淨芸——」
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
燕綏從未見過燕緒這樣急切失態的模樣:「不!不要學任何人,我們都不是你的榜樣。淇臺,你比我們所有人都強。從前受了太多苦,你的福氣還在後頭,你已經得到的、將會得到的,是孤不曾擁有的,甚至是奢望而不可得的。你很幸運。」
燕綏更加茫然。
若說幸運,誰比得上燕緒受眷顧多?生來就是儲君,福氣多到上天都嫉妒。
忽然大霧四起,燕緒在燕綏眼前消失,只留下聲音迴蕩——
「淇臺,孤羨慕你……孤不甘心……為什麼……為什麼!」
「皇兄!」燕綏驚呼著醒來,幾乎是同時,徐嘉式睜眼,輕拍燕綏後背:「陛下,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燕綏額頭布滿汗水,下意識環住徐嘉式,搖頭:「朕夢見皇兄了,這兩年來皇兄第一次入夢。夢裡……皇兄他……」
徐嘉式撥了撥燕綏汗濕的頭髮,猜測那不是個好夢:「夢境大多都是反的,陛下不要信。」
燕綏鼻頭汗津津的,在徐嘉式領口輕蹭,慢慢平穩了呼吸:「可是皇兄說他羨慕朕。」
「也不都是反的。」
燕綏失笑:「你怎麼改口這麼快?」
「反正好的靈,壞的不靈。」徐嘉式輕揉燕綏後腰,「令章羨慕陛下也是應該的,他一生辛勞喪妻又早亡。陛下福澤深厚會長命百歲,臣也會做長壽的皇后,不讓陛下成為鰥夫。」
徐嘉式的話讓燕綏心情平復,夢中皇兄遺憾不甘的喟嘆像大霧一樣散去。燕綏不再多想,坐起身:「皇后,我們的孩子還沒有名字呢。」
徐嘉式給燕綏穿衣:「他們這一輩該序木,木字裡寓意好的倒是不少,但挑來選去總是差點眼緣。臣擬了一些,陛下不是也不中意嗎?還早呢,慢慢想。」
燕綏仰頭看他:「孩子都隨朕姓,你心中會不會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