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腦成了火神的祭品。小學最後一個新年慶祝會弄出這種岔子,大家都很惋惜,說蠻好把香資箱帶來學校不就沒事了嘛;可千春始終一副無所謂的逍遙態度,弄得人人有點埋怨他的意思,漸漸都不跟他說話了。後來大家畢業也就疏遠了,沒再有什麼聯絡。

今天我和冰鰭送茶會帖子給鐵阿先生,來到久違的雁聲寺,難得的故地重遊,不知道會不會湊巧碰上千春呢。其實隨著冬天來到而變得敏銳起來的,又何止嗅覺而已……

剛走進鐵阿師傅的房間,瀰漫四處的骨膠顏料味道撲面而來,穿堂改的小客廳裡,梅花式小几上茶和蜂糖糕已經備上,可因為擺了很久的關係沒有一絲熱氣。不過對於不善於人相處的鐵阿師傅來說,這已經是相當親切地招待了,他坐在白��}的人偶頭和絢爛的布料之間,也不看我們,只是隨口招呼了一句:“你們來了啊,等我片刻。”

在小几邊坐定,陣陣的穿堂風便不失時機地襲來。大冬天的喝冷茶吃著硬掉的糕餅,寒氣不斷從腳底升起。“奇怪了,以前有這麼大的風嗎?”我低聲抱怨著,一個勁跟冰鰭混說打岔,“鐵阿師傅是因為沒錢才住在這裡嗎?其實他的人偶要比SD娃娃什麼的要漂亮呢,為什麼不拿出去賣啊!”

冰鰭詫異的瞪著我,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接著冷笑一聲:“會有人買嗎?SD那個叫娃娃,鐵阿師傅這種叫人偶!”

“所以啊,明明鐵阿師傅的比較有品格!”

“說韓國泡菜好吃的人有什麼資格說品格?”

“誰……誰說好吃的!我只是記性不好,不小心在超市裡買了兩次漬桔梗而已!”

“是啊是啊,記性不好所以總是忘記爺爺說過的話,永遠不知道吸取教訓……”完全無視我的惱怒,冰鰭這個小心眼的傢伙呷了口冷茶,悠然眺望向別處,突然間那眼神凍結了似的凝定下來。我原本不想就此作罷,可是看到他神色驟變的樣子,也忍不住順著視線看過去——

那是少年的身影吧,在半明半暗中載沉載浮。原以為是天光與幽暗交界處幻出的薄影,抑或是因為被喚醒的回憶而產生的錯覺,可是……

“千春,好久不見!”我一下子脫口而出。聽到我的語聲,少年不經意的回過頭來,一瞬間的迷惑後,他立即轉身朝這邊走來,語氣間是那種習慣成自然的親熱:“呦!那不是火翼嘛,這麼多年一點也沒變啊!你也是一樣啊,那叫什麼的……冰鰭是不是!”

——還真這麼巧碰見了啊,雁聲寺的千春。

冰鰭象徵性的哼了一聲算作回應,我則站起身來迎接多年不見的昔日同學。這時千春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停下腳步:“對了,你們等一下!”話音未落他便返身跑上樓梯,那還沒有完全脫離黑暗的身影再度沉入看不透的虛空之中。不等我們反應過來,這傢伙早已輕捷地扛著個大箱子從扶手上疾速滑下,我和冰鰭目瞪口呆的注視著這雜技表演——小孩子的體重就算了,扛著那麼大箱子的高中生溜樓梯扶手,簡直是極限運動啊!

看到千春安然無恙的跳到面前,我都暗自鬆了口氣,將視線移向他頓在鐵阿師傅房門口的大木箱:剝落的紅漆表面上到處是烏黑的焦痕,一看就是被火燒過的樣子,煙熏火燎的味道似乎還沒散盡,斑駁中依稀浮現出黃漆寫的“功德”二字——這不是香資箱嗎?

我和冰鰭疑惑的望著千春,他卻佻韃地輕笑起來:“還記得六年級的新年禮物嗎?”

“新年……禮物?”我不解的皺起眉頭,“那個不是燒掉了嗎?”

千春輕巧的搖了搖手:“其實那天清理火場發現這箱子沒燒掉,不過找到的時候已經天黑,慶祝會早結束了,再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