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我,哲特兒就說:「兄弟,你怎麼搞得如此狼狽?」

我悲從中來,簡直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好。

「事情我都知道了:婀娜與阿琅都告訴我。」哲特兒說,「你爹精神還好吧?」

我說:「他在金錢上並沒有太大的損失,不過在『名』字上就一敗塗地。他應付得很好。」

哲特兒忽然說:「這是一場金錢戰爭,如果我有廿億,就可以將慕容公司再買回來,變成敏敏企業。」他童心未泯。

婀娜說:「如果你有廿億的話,請花到別的地方去,別在此地亂搞。」

「算了。」我搔搔頭皮。

「兄弟,你有事,即等於我有事,你不必見外。」

「敏敏,你真是個好朋友,」我拍拍他肩膀,「你自己家裡還有好些事情沒辦妥呢。」

「穆兄,多得你相助,事情大有進展,慕容琅答應與我去見小兒。」

「好訊息,恭喜恭喜。」我由衷地替他高興。

婀娜說:「他認為是你幫他說項的緣故。」

我苦笑,「我並沒有一張會燦出蓮花的嘴巴。」

婀娜又說:「他又認定慕容琅是你讓出給他的。」

大個子說:「你們中國人說過的,君子不奪人之所好。」

我拍大腿,說道:「我根本不喜歡慕容琅。」

婀娜瞪我一眼:「你婉轉點好不好?」

我問哲特兒:「三十年風水輪流轉,你現在成了慕容府的稀客了?據說可以替我安排見一見慕容琅?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

哲特兒有點尷尬。

真笑話,早一個月我在慕容家自由出入,差點沒配條門匙做長期食客,現在居然要別人引見,真是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敏敏哲特兒此刻已非吳下阿蒙,他說道:「要見你的是慕容太太。」

我一怔,「啊,她。」做不得聲。婀娜在一旁冷冷的說:「『啊她』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要與這女妖算帳嗎?」

「慕容太太明天上午九時在他們總公司見你。」哲特兒說。

她有什麼話要說?

婀娜問:「你去不去呢?」

「我當然去。」我說。

「那麼我向她報告一聲。」敏敏說。

我說:「真厲害,令一個尼泊爾的酋長乖乖地做信差,阿琅什麼時候跟你回去?」

哲特兒不好意思的說:「她沒答應回尼泊爾,但是我已令親信將小兒送到瑞士,我們後天一起到蘇黎世去。」

婀娜說:「更好,大家退一步才是相處之道。」

「祝福,以後就瞧你自己的了。」我與他握手。

他說:「阿琅的心情很低落,她與我說,命中註定她愛的人老是愛上她的繼母。」大個子大惑不解,「我不明白,我可沒有愛上慕容太太呀,那個女人彷彿新自墳墓走出來,渾身不帶一點人氣,多可怕。」他形容得極妙。

我心虛,不敢多話。

「穆兄,你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我做得到的,一定幫你。」他再三的叮囑,然後走了。

真是個好漢子,不枉結識他一場。

婀娜說:「慕容琅的福氣不錯呀,碰上這樣一個有情郎,我要是他,想也不要想,馬上跟了他去波曼城。」

「怎麼,你對香港不滿意?」我故意岔開去。

「香港的男人都歪心腸。」她說。

我說:「婀娜,你對我好,我現在也知道了。」

婀娜忽然漲紅了臉,「誰要聽你說這個?」

我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

「還不快走?」她趕我,「明日一早還有重要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