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天過去了,晚自習的時候感覺有些虛脫,又不想回家。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後來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推我,我抬起眼睛,原來是校長,我們的校長其實是看門大爺兼教導主任,每晚總是他最後趕走留戀在自習室的好學生,每天早晨他按時開門,不過他總是按照自己自然醒的時間開門,這點讓我們敢怒不敢言。每當他開門開遲的時候,我們就翻牆頭進去。因此,我從小就練就一副翻牆頭的好身手,不過,好馬也有失前蹄的時候。一天,翻牆頭的人特別多,圍牆的幾處薄弱環節都被佔領殆盡。沒辦法,我只有開闢新的缺口,我繞著牆走了一圈,看見一處牆頗具開發潛力,那面牆不太高,且牆面有幾處凹陷進去,可以蹬一下借力躍上牆頭。

於是,我和牆拉開五六米的距離,加速,看準凹口,登上去,借力,手爬上牆頭。就在手觸到牆頭的時候,一股劇痛傳來,我感覺到血馬上染滿了胳膊。我慘叫一聲,掉了下來,手腕處被隔開了一個長長的口子,血馬上湧了出來,我嚇了一大跳,感覺到我的大限將要來臨,差點暈厥過去。幸虧附近有個撿糞的老頭聽到我的慘叫,把他上衣的袖子扯下來,將我的手腕死死綁住,又送到附近赤腳醫生家,才撿回一條命。說也巧,那個老漢大清早因為我糞倒沒撿到一顆,反而撿回命一條。

因此,我也有了“割腕”的經歷。從此,我每當見到某人家的圍牆上樹滿玻璃渣,就對這家人充滿鄙視。

言歸正傳,校長見我將近11點還沒回家,感動得差點流淚。

“孩子,注意身體呀!看你小臉兒白的!”,校長關切地說。

“哦,老師……今天,不知為什麼……睡著啦。”,我不好意思地說。經過將近三個小時的睡眠,感覺身體好多了,好像突然變輕了一般。我收拾起書包,和校長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風清月朗。早春時節,路邊的大樹已經長出了綠油油的小葉子,在微風的吹拂下,發出沙沙的響聲,周圍沒有一點人的嘈雜聲,經過一天緊張的學習和大腸的折磨,此情此景下感覺特別舒服。正當我沉浸在醉人的春風和皎潔的月色中時,突然聽到一個好聽的聲音叫我的名字。

“于飛!”聲音短促有力,像是有些生氣。

我大概心中有鬼,竟然想起以前學過的一篇文章,大意是說一個美麗的女鬼叫人的名字,人若答應,就被纏上了,哦,對了,好像是魯迅寫的,題目是《阿長與山海經》還是《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唉,看我這記性。正當我在考證這個故事到底在魯迅的哪篇散文裡出現過時,那個聲音走近了我。

“你沒看我的信嗎?也不給個答覆……”聲音的深處似有風鈴的清脆音,特別好聽。但是還是頗含怒意。

我沒有答話,抬起眼睛,原來是路小線!只見她皺著眉頭,眼睛裡充滿埋怨、失望、嗔怒混合的複雜情緒。

“信是你……你的嗎?我還沒看,寫了……寫了什麼?”我有些摸不著頭腦。自古以來還沒有漂亮女生這樣質問過我,我有些侷促,覺得眼睛不知該盯著哪裡。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她一扭頭走了。

我不知道該不該追上去安慰或解釋一下,我也不知道解釋什麼,因為我不知道信說了什麼,自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生氣。

我盯著她的背影注視良久,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淹沒在夜色中。

回到家中,已是11點半了,家人早就睡了,我開啟房門。母親聽到腳步聲,翻起身輕聲說:“現在才回來?趕快睡吧!”。

“我再看會兒書……”,我答道,我其實是想看看信。我悄悄摸到奶奶的房間,開啟燈。奶奶由於眼睛和耳朵都不好使,所以夜裡一般不開燈。我想開夜車的時候就到奶奶房間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