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自己還在生氣之中,可是接到冷彬的電話,他還是心急如焚地趕到醫院裡來了。

筱薇掙脫他的懷抱,往房門走去。

文修南連忙跟在她身後。

筱薇抬頭一看病房號碼,不是421,而是420。

她慌張地把目光掃向隔壁病房,看到了還在走廊長凳上低垂著頭的冷彬!

兩股冰涼的液體迅速滑過她的臉龐,她如呆了、傻了般慢慢地盯著421病房門,再也無法抑制地失聲痛哭!

文修南連忙把她擁在懷裡,任她放聲宜洩!

“姐姐她——姐姐她——”筱薇語不成句。

“我知道,我知道。”文修南苦澀地說著。

好久好久,她從丈夫懷裡抬起頭來,看到可憐的冷彬還是維持著不變的姿勢,彷彿一尊沒有生氣的雕像!

她走列冷彬身邊,不發一言地輕輕握住他的手臂。

這種時候任何安慰的話語都是風涼話,身為當事人之—的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這個可憐的傷心的男子呵!他此刻最需要的不是言語上的安慰,而是精神上的支援!比起他來,她的哀傷根本微不足道!

他的哀傷超越了眼淚所能表達的範圍。

哀莫大於心死,哀莫大於心死啊。

他的心,隨著他那可憐的愛人—並陷入昏迷之中了。

“我想知道姐姐的情況。”不知道冷彬能不能聽見,但筱薇還是問了。

她不能讓眼淚把自己淹沒,她必須想辦法救自己的姐姐!

冷彬的手顫抖了一下。然後筱薇聽到他那沙啞哽咽的聲音:“醫生說她……說她會變成……植物人——”

筱薇愣住了,她含淚握緊冷彬的手,“我們要救她,我們一定要救她!”

彷彿受到鼓舞似的,冷彬抬起他憔悴得形同槁木的面容。那目光卻隱隱透著堅毅。他沙啞而堅定地說:“對,我一定要救她!我一定會救她的!”

冷彬在劉正毅的建議之下,決定要把曉薔送到美國去進行深切治療。

聞訊從大老遠趕來的白家父母悲切地痛哭一場後,也只得由著冷彬去了。

畢竟總比沒有希望好。

冷彬把曉薔帶走後筱薇變得越來越沉默;

她變得不願意到公司去,工作都是帶回家裡完成。

有時候她會為某個夏日的午後,無心闖入室內的蝴蝶而發好久的愣。

她覺得那是迷路的曉薔,那麼彷徨、那麼無助、那麼不知所措。

哦,該怎麼幫助你啊,曉薔。

文修南絕口不提他們那天爭吵的事情,心疼妻子像朵缺乏灌溉的花兒,漸漸枯萎,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有時候他也嘗試用各種方法讓她開心起來。可是隻是徒勞。

他跟筱薇之間早已有了—道不能逾越的屏障!

反倒是劉正毅,與筱薇的接觸越來越頻繁。

文修南雖然不情願,可是劉正毅是惟—能讓筱薇開啟心扉的人,為了她那偶爾浮現的一個微笑,他選擇了忍受嫉妒的折磨。

上午筱薇在公司的時候就收到文修南送過來的鮮花,上面夾著一張精美的卡片:結婚週年快樂,親愛的老婆。

當小張把花遞給筱薇的時候,筱薇輕輕地笑了。

結婚週年快樂?他快樂嗎?

那笑竟是異樣地讓人覺得充滿哀愁。

小張有些擔憂地看著筱薇憔悴的容顏。白小姐真是可憐!他想,自從白曉薔被車撞了後,她整個人就沉默憔悴了好多,好像—下子被抽乾了身體裡的所有血液一般。

沉默,沉默。

連她捧在手上的鮮花都不能讓她的臉燦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