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拉起已滿面淚痕的高子彤,他嘆道:〃一鳴,你湖塗啊!為了我這把老骨頭……不值得!〃

高子彤望著沈世秋,眼中是濃濃的孺慕之情,痛聲道:〃師父,無論到什麼時候,您都是一鳴心中最重要的人,一鳴不會讓您再受一點委屈的!〃

沈世秋象從前一樣撫向她的頭,卻因牽動了傷處而倒吸了一口冷氣,高子彤忙扶住他,陳靜舟與八姨太都走上前來,八姨太道:〃子彤,讓我幫你處理一下沈師父的傷吧!〃

陳靜舟在另一邊扶住沈世秋,確定八姨太是真心後亦道:〃夫人,我陪八姨太為沈師父治傷!這邊的事情還要夫人您處理啊!〃高子彤如夢初醒:是啊,泰祥班百來人都在這裡呢!將沈世秋交給八姨太,她向她感激的一笑:〃謝謝你!〃八姨太回了她略帶悽愴的一笑,她能為她做的事也只盡於此了!

轉回到酒宴之間,高子彤神色坦然的面對著段慶勳:〃義父為了看泰祥班的武戲真是費盡了心機啊,媳婦若不上臺只怕情理難容,就請義父點戲吧!〃

饒是段慶勳老奸巨滑,至此也不禁老臉一紅,訕訕道:〃隨意、隨意就好!〃高子彤這才看向段秋淮,段秋淮神情悠閒的笑道:〃看來《還魂記》這出戏你是提早上演了!〃高子彤挑了挑眉後嫣然一笑。

二十二:但是有情皆滿願

泰祥班的每一個人都在忙碌之中。

前臺上〃高一鳴〃的精繡名旗已高高掛起,時隔一載,鮮紅的錦緞非但未褪色,反而更覺耀眼!

臺側的場面師父們重新擦拭自己的樂器,調絃聲、正音聲雜成一片,比任何一場戲都認真。

後臺裡有戲份的或整裝、或默戲,沒有戲份的則著手打理物品,為吉凶未卜的行程做準備。

每一個人都是沉默的,沉默中有著莊嚴、虔誠,甚至是視死如歸的味道!

高一鳴可以為了他們毅然拋去權富,不計生死,他們又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高一鳴不是神麼?

經歷了這麼多劫難,她自己不承認自己是神,他們每一個人都已當她是神了!

高子彤坐在鏡前痴痴的望著鏡中的自己,有多久沒有看到過穿著水衣,勒著妝帶的高一鳴了?一切都恍如隔世呵!拿起眉筆,高子彤的手竟有些顫抖,那久未在胸中湧動過的興奮讓她自己都意外,對於京戲的〃失而復得〃的歡悅竟較記憶中重見淮哥的歡悅還來得狂烈,此時此刻,她才意識到:京戲與她一直是血脈相連的,她與它一刻也未分開過啊!

化好了戲妝,高子彤在關叔的幫助下開始穿戲服,為她拿護背旗來的竟是一拐一拐的賀英鳴!高子彤詫異的看著他略顯尷尬的臉:〃五師兄,你不是受傷了嗎?怎麼不去歇著呢?〃

賀英鳴不自然的咳了兩聲,道:〃我傷了腿,可是手沒傷,大家都在忙,我怎麼能歇呢!〃高子彤張大了眼,從他成名那一天起,這是第一次聽到賀英鳴不帶敵意的與自己說話,驚異過後她綻開了笑容,眼中竟有些溼潤了!

帶羞的拭了拭淚,高子彤無比真誠的:〃五師兄,謝謝你!〃賀英鳴沒有想到高子彤竟這樣看重他對她的平和,心中的窘愧更重了一層:〃一鳴,過去……〃

高子彤忙打斷了他:〃五師兄,過去的事無須再提,我們是自家兄弟,無論到什麼時候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永遠不需要多說什麼的!〃賀英鳴點了點頭,重重的在她肩頭一拍!

患難見真情!

段慶勳沒想到戲臺上的高子彤,哦,不,應該叫她高一鳴,他沒有想到戲臺上的高一鳴竟有著如此的風采!

銀白色荷葉盔耀眼生輝,潔白如雪的長靠華美瑰麗,四面靠旗飄擺出動人的英姿;劍眉入鬢,鳳眼如星,敷粉的俊面英氣逼人;蜂腰、猿背,挺拔的身形任何一